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若重来一次,她要选择一次过布裙荆钗的生活。
哪怕穷困潦倒。
季沉此时也是这般念头,面带愧色,待景安落座后双膝一并跪在了他的脚边。
“求公子责罚。”
今日明显是出乎景安意料,他没想到季沉竟然堂而皇之将人带了出来,看二人熟稔程度想必已私自来往了几回。
这若是被旁人知晓了,他季家祖上再大的功劳也不顶事,光是叶亭贞就有的是办法磋磨他。
可这样的结局,他并不想瞧见。
“你若知道她的身份,你便不会如此行事。”
景安压低声音,语气稍冷,像是染缸中要冻不冻的冰碴子。
季沉知道这样才是真正的他,不怒自威,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受万民朝拜。
“公子,就是因为我知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在里边过的是什么日子,才要将她带出来,若是人人都如叶亭贞那样,不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牲畜了么?”
“她可知晓你的心意?”
景安于私心上说,并不愿好友陷入这样的泥沼,也不愿意他为了一己之私将苏芷云陷入如此境地。
“我行事很隐蔽,王府里的人未曾看出。”
景安眸子暗了一瞬,心里却猛然一惊,整个汴京都逃脱不了叶亭贞的眼线,他将苏芷云带出来,倘若叶亭贞知晓怕要搅个天翻地覆!
此刻檀香袅袅,一缕风卷起茶涩味,两厢交裹起来,倒让季沉更泛起了酸。
“你该知道,她尚为人妇……”
季沉一惊,怕景安会错了意,忙摇头道:
“是公子误会,我们之间并无半分逾矩,季沉能再见她一面已是奢望,更遑论其他。不知公子是否记得落英湖?”
景安记起他从蜀中回京那日,与叶亭贞正巧是经过了那里,当时在湖边看到的正是季沉与沈荠。
“我向来憎恶叶亭贞,却对他的妻子起了这样不堪的心思,明明知道这是被世俗不容,但我就是难以抑制,越克制就愈发思念,我只想陪在她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我也愿意。”
季沉好似从未像这样和他说过话,哪怕跪在地上,那只是对景安臣服,却不肯臣服于自己的内心。
景安见季沉心意已决,也不愿再说些什么来劝阻他。
他站起身拍了拍季沉的肩,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你是如何将她带出来的?
姻缘错(八)
季沉听景安的语气稍霁,知晓他不会再深究下去,便老实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