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安生性温和,并不凉薄,可见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见沈荠迟迟没有动静,景安轻咳一声,她的体温从背后传来,让他本能的一颤。
他微抬眼皮,只见铜镜中的少女清秀柔美,睫羽微颤,杏眼因刚起身略微惺忪,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沈荠闻声回过神来,一只手托着他的下颌,另一只手取了胭脂盒里的杏花粉轻轻蘸在他的唇上,细腻温润的触感在她手下是那么真实。
“这样便合适了。”
沈荠蘸了一会,隔着铜镜端详着他,黝黑的头发高束着,脸与唇色皆白,一双眼虚阖着,像极了十足十的病弱公子。
要是将一身绯色官服换成白衣便更像了。
她很是满意这样的杰作,忍不住往景安下颌处捏了一把。
景安吃痛,轻轻吸了口气,沈荠有些羞赧,忙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只看景安的下颌带了一丝红意,她有些懊悔,“疼不疼,我再上一层粉罢?”
景安摇摇头,将台面收拾一番,起身安抚她道:
“哪有这么娇贵?今日只不过是在朝堂上做场戏罢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做满了反而露馅。”
“能有几成把握?”
“说不准,不过应该是行的通。”
沈荠听此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她想象不出来这样文弱的景安在朝堂演戏是何模样,心里略带遗憾,眸色微凝。
景安见她又喜又悲的模样,心里暗觉诧异,以为是他拒绝她要给他上杏花粉的请求,心里计较一番,还是微微俯下身子,沈荠被突如其来的阴影笼盖住,手指摸着袖缘,后面便是床榻,退无可退。
她看着他离她愈来愈近,那张如玉如琢的脸在她视线里慢慢放大,感觉自己快要陷入他那深邃的眸中,忙阖上了双眼。
“阿荠,要不再上些罢?”
沈荠闻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盒杏花粉,景安神色淡然,一脸正经的看着她。
沈荠脑海中有根弦忽然断了,心里暗骂道“乱套了乱套了”。
一切都乱了。
脸颊在迅速升温,心跳如鼓。
她才需要多敷敷杏花粉。
朝堂之上一派寂静,待靳奕将前几日积压的杂事一一处理完毕,个个都噤若寒蝉,默不作声。
“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众人面面相觑,把头垂得更低了。
众人都看的出来,靳奕因昨日之事脸色不太好。这是自然,本来陛下赏脸给景安个甜头,只要他随口要个什么玩意,陛下难道会不给么?说到底还是见识不足,眼皮子太浅,陛下怎么可能就听信一人之言,将堂堂一国丞相之子随意打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