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门后也同样坐着一个陪他到天明的姑娘。
沈荠听着门口脚步声渐远,知道此去有一半可能是诀别,心中反而不再那么酸涩。
他有他要走的路,她又怎能放弃?
对于景安的到来,叶亭贞并不惊讶,他让侍女烧了地龙,端来早点让他用。
景安在外头冻了一宿,如今在温暖如春的正厅里等身子暖和过来,才启唇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还请王爷早做决断。”
叶亭贞净完手,由侍女伺候着穿衣,随后才坐了下来。他眉头一皱,像是真的在想景安的提议。
“昨夜里陈辞周来报,北戎一队铁骑夜袭我军营帐,将守北军将军给杀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镇守北方边境共有两军,一是谢家军,然后才是叶亭贞部下的守北军。现下谢家军覆灭,守卫边境的重任自然就担给了守北军。
只是这支守北军骄奢淫逸,狂妄自大,那领头的早年一直跟着叶亭贞,自然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如今被杀,只怕这支军队已经群龙无首,怕是要乱了。
因而叶亭贞忧心忡忡,食不知味。
若无人守在边境,那谁来阻挡北戎呢?
他将沉沉目光投在了景安身上。
犹豫半晌,与身旁侍从耳语几句,最后那名侍从匆匆离去。
景安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未言语。
等那侍从赶来时,手里托举着什么东西,叶亭贞将红布揭开,取出一块铜制的物事来。
他缓缓走到景安跟前,目光却盯着手中的物事看。
“这是铜虎符,当年本王大败北戎,先帝亲手所赠。还记得也是一个冬日,弹尽粮绝,援军迟迟未至,被北戎人包围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本王单骑绕敌后方突围,抢先一步烧了他们的粮草,才得一线生机。也是此战让本王平步青云,封为异姓王。现在将此符交由你,守北军见此符犹见本王。”
景安屈膝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
待那枚质地厚重的铜虎符递在手中时,心里涌起奇异的感觉。
当年的叶亭贞也曾满腔热忱,报国杀敌,也曾意气风发,为国筹谋。
谁知多年后,他手揽权势,专横独裁。
走向了两个极端。
“景安,拿着它,本王等你全胜而归!”
铜虎符上一道栩栩如生的虎,看样子年代颇远,带着浅色铜锈。
“谢王爷。”
“也罢,此去凶险,若你大胜归来,相位便是你的了。”
景安不以为意,暗自冷笑。
脸上却是恭谨,“多谢王爷。”
此时从外头跑来一个侍卫,像是有急事回禀。
景安识趣,刚要回避,却见叶亭贞摆摆手。
“何时如此慌张?”
“回禀王爷,太后身子不适,请您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