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姬恂按住六出的脑袋,“它很听话,从不咬人。”
殷重山在一旁看得极其费解。
既然看出王妃怕狼,为何不让六出出去,反而留在这儿吓他?
楚召淮艰难吞咽了下口水。
姬恂声音更轻了:“再说它被锁着嘴,就算有心也无力。”
楚召淮深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往前走去。
不过就是一只狼,自己已是成年人,难道还能被几口吃了不成?
更何况……
楚召淮抬眸看向朝他伸手的姬恂,微微垂下眼。
更何况姬恂还在。
楚召淮缓缓挪过去,刚将手搭过去,姬恂就笑着握着他的手一用力将人拽到摇椅上坐着。
楚召淮紧挨着他,警惕地看向脚边雪狼。
姬恂握着他的手,淡淡道:“别怕,摸一摸它。”
楚召淮提心吊胆地被牵着手往前探去。
六出呜咽着往前一凑,脑袋撞在楚召淮掌心,温暖又柔软。
楚召淮心一点点落下,僵硬的手缓慢往下一抚。
姬恂垂眸看他:“还怕吗?”
楚召淮几乎整个坐他怀里,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越逃避,就越怕。”姬恂笑起来,“年幼的记忆将恐惧放大,直面它就能知道,一只狼并不值得成为阴影。”
楚召淮挨着姬恂高大的身躯,垂着眼抚摸两下狼头,好像的确如他所说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惧。
仔细一看,这雪狼长得还挺傻的,特别是戴着止咬笼。
明明很不耐烦被摸脑袋,但还是乖乖仰着头往他掌心撞。
察觉他逐渐放松,甚至开始跃跃欲试揪狼耳朵,姬恂眉眼浮现笑意,继续悠哉哉地钓鱼。
楚召淮揪着六出的耳朵轻轻地捏,余光瞧见姬恂注视湖面孔雀翎的侧颜。
越逃避,就越怕?
楚召淮若有所思。
许是楚召淮运势比较好,刚坐下没一会,死都没动静的孔雀翎忽然轻轻一动。
鱼上钩了。
姬恂眉梢轻动,握着钓竿一派运筹帷幄的气势准备将鱼钓起。
就在这时,楚召淮从沉思中清醒,毫无征兆地问:“昨日王爷为何要去兵马司杀江洋大盗?”
姬恂手一顿。
噗通一声,大鱼脱钩,嚣张地游走了。
楚召淮问完就垂下头,胡乱摸着六出的脑袋,有些不敢听回答。
良久,姬恂重新挂了饵将鱼钩抛到湖面,心不在焉地道:“江洋大盗证词对不上,男人攀咬璟王妃说你带他们入城、盗窃物品五五分,那位娘子却道根本不认识王妃,兵马司不好交差,本王便亲去一趟,将供词统一了。”
姬恂三言两语将昨日之事说了,楚召淮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是难过男人的反咬污蔑,还是庆幸云娘子似乎护着自己。
姬恂蹙眉,有些见不得他这个黯然的神色。
楚召淮垂着头半晌,就在姬恂以为他又要哭的时候,突然听他说。
“谢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