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风掀起荀非雨的衣摆,他捂住酸痛的眼睛,耳朵里还能听到江逝水和岳夏衍的争吵声。江逝水想要放弃,而岳夏衍想要竭尽全力去拯救普通人的生命。易东流望着院中静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宗鸣看着天幕,也久久没有回答。四川和北京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这里的城市也弥漫着雾,到处都是汇聚的欲望,哪怕他做出任何违背天道的决定,也能得到及时的修补。现在的宗鸣似乎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他那双沉静的灰眸凝视着荀非雨,对方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宗鸣却什么也看不见:“你对我的答案没有任何预期。”也就是说,荀非雨的想法不会因为宗鸣的回答而转移。宗鸣掰动易碎的指节,又轻轻将掉落的食指对回伤口处:“人生或死,过去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什么?”“我希望人死,尽可能多的死亡,不仅是为天道公平,或许也是为了我自己。”“……”“还存活的神祗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威胁,他们都希望我消失,让我消失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人。站在这种立场上,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帮助殷家人,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殷家是人间祸端。”百年,身边的活人就会全部死去,千年,神祗也在不断消亡,可宗鸣活了几千年。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剩下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世界总是永不停息地变化着,昨天才见过的面容可能疯言疯语,荀非雨本想这么骂回去。但他张开嘴,也只能用手腕抵着眼睛苦笑。天顶的乌云被风吹散了,露出弯钩似的月亮,荀非雨看得有些愣神,突然忍不住流出一行泪来。适才浮起那一星半点的火星也被泪水浇灭,荀非雨心中只剩下一片焦土余烬,在一切结束之前,他似乎已经丧失了回应所有的能力。“荀先生。”当荀非雨要回房间的时候,岳夏衍突然出现叫住了他,男人摘下墨镜笑得苦涩,似是因为愧疚不太敢直视荀非雨的脸,“趁着晚上,我想在这边布一些防御性的阵法,你能带我去学校和幼儿园之类的场合吗?”荀非雨深深望了岳夏衍手上的朱砂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安静地帮岳夏衍收拾起需要用的东西,将沉重的包背在身上,接过岳夏衍递来的摩托车钥匙时却愣了一下:“可以用汽车。”“我很少坐摩托。”岳夏衍似乎没有考虑过效率,他抬手抚摸着摩托车的真皮坐垫,微微叹了口气,“霏霏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她最愉快的一次任务经历,就是和嘉树,还有你一起……那个时候,似乎很热血,她第一次觉得说,配合也是快乐的,不用思考那么多。”岳夏衍转头,含泪笑着对荀非雨说,“荀先生,我们也能放下芥蒂合作一次吗?请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