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嘉树?”直到明漪出声,谭嘉树才幡然醒来,那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玉盒的子母扣上。现在回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谭嘉树只觉得有些后怕。他搜完右边那栋楼,发现金项链的时候倒也不是那么意外:“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显示,那天晚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了翡翠大厦。”谭嘉树低头跟路过的警察打了声招呼,要来整栋大厦的结构图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甲骨上依附的东西,连我也会被它蛊惑,那几双红眼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曾经使用过它的向家叔侄都要杀……无差别伤害吗?不认主?”“人类真的是阵法的主人吗?”“……”“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太小看非人那一类东西。”“哈哈,我怎么觉得还是人更可怕呢?”他的右手停在平面图上的一处,右侧大厦八楼到十楼,并没有备用电梯。“你有什么愿望吗?”疲劳驾驶不止让左霏霏眼前出现了重影,耳侧也出现了幻听。她惊讶地侧过头去,放置着岫玉盒的副驾驶座上依稀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那人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素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岫玉盒,冲左霏霏浅浅一笑。此刻她已经抵达昭通,suv停在指定地点等候陆沺。左霏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向那个人影的面孔靠近。那人抓握住左霏霏的右手,一带就将左霏霏扯了过去,贴在她耳边问:“云扉,想要岳明漪和左贺棠去死吗?”“不!”“左霏霏!开门!”隔老远陆沺就觉得心里不安,当他停下车看到左霏霏那朦胧的眼神,打开车门便横冲过马路。索性左霏霏那辆车的车门没有上锁,他看不到左霏霏眼中的东西,咬紧牙关掰开左霏霏按在子母扣上的手指:“你在干什么?!清醒点儿!”“他们……是叛徒,他们背叛我……”左霏霏过电似的颤抖着,下腹的伤处已经开始冒血,她勉强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陆沺,眼前一黑就脱力昏了过去。“你什么意思?谁背叛你?小云……嗯?左霏霏!醒醒!”陆沺摇晃着左霏霏的肩膀,抬头冲马路对面那人大吼,“宗鸣,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明明都不记得了……”宗鸣挑了挑眉,低头点了根烟,他漫不经心地走过去,示意陆沺把左霏霏抬到他俩的车上,“揪两片叶子给我,还是要我直接扯你的头发?”陆沺安置好左霏霏之后,左后环顾没人才甩出两片菖蒲叶扔给宗鸣。那人略有些嫌弃地看着泛黄的叶片,摘下烟按在上面:“当烟灰盒还行。”不待陆沺生气,宗鸣一把拉过陆沺的手,食指一划便拉出一条冒着绿色汁水的伤口。他用食指戳捣着伤口冒出来的汁液,蘸着随意在岫玉盒上画了几笔,又用菖蒲叶将其包裹起来,叹口气将其扔进后备箱:“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管,你开车带左霏霏回去。”“殷组长能接触这个盒子吗?”陆沺不耐烦地捂起手上的伤口,“鬼气会溢散出来吧?”“她乐意你管得着吗?你是她的谁啊?”“……那谭嘉树和荀非雨只能你去接,你不是没驾照吗?!”“你有?五岁考出来的?”“……”明漪必须坐镇西南分部,殷知不能接触鬼气,江逝水身体虚弱,能够去接应左霏霏的只有陆沺。但陆沺尚未出发的时候,谭嘉树已经发来消息说左霏霏中弹,妖族虽然不会死,但重伤未愈又缺乏睡眠,陆沺不放心她一个人又回到瑞丽去。正当明漪准备亲自去的时候,江逝水就偷偷举起了手机:“我问了宗先生,他说可以去。”听到这个消息明漪和殷知都松了一口气,但陆沺却不高兴起来,他和宗鸣就是处不来,不知道为什么天狗和朏朏都那么喜欢宗鸣。一路上宗鸣不是盯着后视镜看,就是端详着机都没开的手机屏幕,还好没说什么话,一张嘴陆沺就冒出一股无名火。但他又不得不说宗鸣是有用的——甚至有些过分,就像是提前知道处理方法一样,一切都有条不紊。宗鸣站在车边看着陆沺开车远去,皱眉看向被血染红的驾驶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云扉,你可千万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的。”热带雨林气候,可能前一秒艳阳高照,下一秒就下起了太阳雨。绵绵的雨丝洒在沉睡的荀非雨脸上,他不想睁开眼,却忽然感觉到一阵风。风里有自己熟悉的兰花香,身侧多出的温度也让荀非雨分外熟稔,他睁开酸涩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宗鸣?是我太想见到你,出现了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