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好,距离不远。
不过两三分钟,三人抵达了钟听家。
白珠秀本想请相燃进屋来坐,顾虑到实在没什么地方可以待客,只得作罢。
她拍了拍钟听,小声嘱咐:“送送你同学。要谢谢他啊。”
钟听点头,先将买的塑料袋全都搬到一楼走廊,又翻翻捡捡,在购物袋里找了点东西,再跑出去。
相燃已经回身往外,走出去十多米远。
钟听没法喊他,只好加快步子追过去。
听到脚步声,相燃动作停了停,回首。
“怎么了?”
他问。
钟听摆摆手,将刚买的鲷鱼饼塞给他,比划两下,又去摸手机打字。
listeng:【今天麻烦你了。请你吃这个。祝你年年有鱼。】
看到这行字,相燃很小幅度地牵唇笑了一下。
这一笑,丹凤眼微微上挑,愈发显得他唇红齿白,如玉如月,是不辨雌雄的精致漂亮。
他捏紧手机,开口:“谢谢。”
钟听想了想,继续发:【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过去一年辛苦了,明年继续加油。】
相燃:“什么辛苦了?”
钟听冲他莞尔一笑。
listeng:【全部。什么都是辛苦了。】
在某一刻,她理所应当能与相燃感同身受。
因而,身处逆境,一些吉利的客套话,纵然没有实质作用,若是能稍微有些安慰感,说一下也无妨。
没等相燃回答,钟听与他摆手道别。
而后,掉头往家跑去。
不甚清净的弄堂里,时不时就有阿姨爷叔从旁经过,落下一地零碎的笑声或是吵闹声,充斥着海市特有的方言音调,绵软而尖锐。
相燃驻足在路中央,手里握着一只鲷鱼饼,平静望着钟听离开的方向。
许是因为被拿了太久,沾染上了人的温度,寒冬腊月里,鲷鱼饼外面的包装袋竟然也透出了些许暖意来。
……
-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比上学快。
天时间晃眼而过。
至除夕,红墙弄堂里已经比平时冷清许多。
另一头的小店都关了门,而一些外来租户也趁着过年回家。
剩下的,只有被这座摩登城市抛下的穷人,漫长地、十年如一日地守在破旧的城中村中,世世代代,寸步难移。
但,事实上,钟听和白珠秀甚至比他们还不如。
她们是无处可去的租户,没有房产证,只是暂租此地,压根称不上自己的“家”。
就算未来某一日,红墙弄堂动迁,也与她们无关。
不过,钟听自小跟着白珠秀,搬家搬了好几次,习惯了颠沛流离,不会再有什么怨天尤人的想法,只平平稳稳地住着,过好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