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穆先生讲课很有意思,有次上课,她说,所谓画技只是一种工具,真正重要的是学会了技巧之后,要画想画的、喜爱的、忘不掉的……有次她带我们写生,班上有个学生跟别人比谁画的像、谁画得不像的问题,她就说,如果画画只是为了追求像,还不如去买照相机。”说到最后,苏玉英笑了起来。
钟逾似有所悟:“受教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钟逾除了助教工作外,白天没事时就排排线,原主留的绘画工具很多,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喜欢画,因为她现在只会画线,唯一能让她每天坚持下去的理由竟然是——太无聊了,闲着也是闲着。
一个月后,钟逾再次找到苏玉英,问她下一步该画什么。
苏玉英已经逐渐接受曾经的美术系优秀生画技归零的现实。
她手上洗不掉的油彩是真的、可她什么都不会也是真的。
苏玉英只能当“楚逾”是睡一觉全忘了,就给她找来一个石膏球,放在她隔间的窗边,让她没事就临摹临摹,虽然球永远是那个球,但根据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四季、阴天雨天晴天的光影变化,球也是有差别的。
钟逾认真地开始画球了。
不知是不是动手多了,连物理课上的学生都夸她画图有进步……
钟逾t唯独被物理系的学生夸了高兴不起来,因为,就算她想尽办法将课程讲得通俗易懂,但物理系的进度还是太慢了。
没有实验的物理系就像个不健全的人。
钟逾跟覃育良提议说申请资金,购买一批实验器材,然而覃育良告诉她,实验器材只能向国外订购,想要给学校配置齐全的话,初步预算要花费数万。
谁让目前国内并没有一家专门的教学器材公司?
钟逾后来又提议,干脆他们自己搞一家生产器材的小工厂,自己做?
而且如果工厂成功的话,以后还能输出全国高校,推动国内科学发展不是梦。
覃育良当时说——你的主意很好,谁出钱?
谁也没钱。
……
夏去秋来,三个多月后,钟逾已经完美融入学校生活。
这天下午,钟逾刚回到宿舍,就看见苏玉英掀开帘子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有些厚的信封,递给她:“给你的。”
钟逾不解地接过信:“谁给我的?”
“不知道,看信封上的名字叫楚铭,应该是你的亲戚吧?对方好像不知道你已经不在西洋画科了,把信寄到了我们系,所以我帮你领回来了。”
“谢谢。”
她对楚铭这个名字当然有印象,那是原身一母同胞的亲哥。
钟逾拿着信回到自己的房间,拆开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楚铭扔出的一个消息是,他已经来沪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