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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视野尽头，一座城池打开大门，浩浩荡荡的人马高举武器奔来，将巨树重重圈住。一众蜃族惊慌不已。

“曦阳人？”青宸从那些人簪花绣锦的衣饰上，一眼看出了他们的来历。

浔娥点头：“神木周围变成陆地后，曦阳城便来抢占，说我们是水族，没理由一直霸占陆地的神树。我们理亏，只好退走，等河道重新迁移回去。”

“曦水河道还会变回去？”青宸愕然。

“嗯，大致每隔几十年，神木周围，水域和陆地就会彻底轮换一次。数千年前，我们与曦阳仙族达成协议。神木在水中时，就由蜃族看护。在陆地上时，就由曦阳仙族看护。”浔娥娓娓道来，“我年纪小，自出生起便这样了。以前的事都是阿婆告诉我的。”

青宸愈发惊奇：“沧海桑田，竟在数十年之间轮转，世上竟有这等奇事！”

看来，东溟圣殿藏书再多，也无法录尽天下事。

“如此协议倒也公平，难道曦阳人不满？”她又问。

浔娥叹了口气：“问题就在于，曦水太过阴晴不定，河道变换时间并不固定。偶尔近百年都不换，偶尔上十年便换了。我离开曦水时，神木在水中已有两百多年，一直由蜃族看管。”

“发生了何事，让你离开了曦水？”青宸想起，遇到浔娥时，她身边只有一位阿婆。

眼前画面再次变幻。

视野钻进河底，穿过碧绿水流，临近海底深崖边，出现了一座由贝壳筑成的水底村庄。三三两两的蜃族坐在贝壳房外串珍珠，有说有笑。

忽然，一队蒙面人持刀闯入村庄，见人就杀。

他们修为深厚，蜃族人远非对手。

血流染红河水，许多蜃族惊慌逃窜，却被追上一刀穿胸，接连倒下，手中箩筐里的珍珠四散滚落。

一名蜃族女子将幼女匆匆交给年迈的父母，悄悄将他们藏进贝壳船里，再回头，却目睹丈夫惨死刀下。她拼力施法，推动水流将贝壳船送远。而她自己，则毅然回身阻拦匪徒。

“娘亲忘了上船！娘亲！”

贝壳船里，蜃族小姑娘焦灼万分，却被阿婆用力捂住嘴。

阿婆眼角噙泪，却说：“乖乖，先跟阿公阿婆去前面等，你娘等会就追上来。”

村庄渐渐远去。

突然，视野剧烈晃动起来，水里弥漫着无尽哀伤。

青宸连忙抓住浔娥手腕：“停下！这段不要回忆了！这是你埋藏在识海深处最不愿触及的片段，强行展现会损伤神魄！”

尸横遍野的蜃族村庄骤然消失，周围的水变得清澈透明，识海归于一片空白。

浔娥捂脸蹲下，泣不成声：“一千多年前，突然有一天，一伙不知哪来的匪徒，洗劫了村子，抢走珍宝，到处屠杀族人。爹爹死了，我与娘亲失散了，只剩阿公阿婆陪着我，躲到遥远的曦水上游。”

“不知从哪儿来的匪徒，屠杀水族，洗劫珍宝……”青宸愕然回顾方才看到的画面，惊觉蜃族村庄这一幕，竟与桂川湖底的水神府那般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