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崧的资料里存有宁折教授一些演讲和工作视频,沈夜上瘾一样反复看,看到忘了睡觉。“讲得太棒了,他真是天才!”沈夜赞叹。白旸翻身搂紧刷视频的小男友,满脸困意咕哝:“怎么知道?你听得懂?双极细胞?收缩脉冲?每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比佛经还天书,我都听睡了。”“你继续睡,”沈夜戴上耳机兴致不减。隔行如隔山,高端技术更如险峰,他也听不很懂,但莫名就有老爸细看儿子满分物理卷的与有荣焉。这类比可能大逆不道,却也找不到更贴切的了。白旸一个吻,舌尖从耳垂绕进耳廓,将沈夜那枚豌豆大小的贴附式耳机给摘了:“陪你。亲情提示你一下噢,我们在调查宁教授的人际关系,你不能假公济私搞跨界学习。”沈夜红着一边耳朵:“他人际关系单纯到可怕,看我拉的表单,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工作相关,包括科学院同事、项目参与者、学生。”换句话说,宁折接触一千个人,其中仅有一个与他的科研无关。沈夜声音低下去:“剩下01,是他太太和,阿玉。”白旸眼神清醒:“阿玉当时还小,你觉得宁太太有可能吗?比如她泄露了宁教授的成果,导致夫妻关系破裂,甚至她后来的自杀也与此相关?”“没可能,没这种可能。她自杀绝不是因为那些……”“我是说,她从没去过科学院,她连宁教授资产账户的授权密码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他智能机的秘钥。”“她接触不到那些。”她甚至连丈夫的面都难得一见。她没有宁折资产账户的密码,这不是外人能轻易知道的,也不是一个五岁孩童应该轻易知道的。白旸没纠缠这点,细看沈夜列出的名单:“那就是工作关系,宁教授是障碍者,无法使用触角,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缩小排查范围,毕竟智能机被远程入侵的可能性相对较低。排查是很琐碎的工作,要花些时间,咱们不急。”“还有这个,你大概没看过。”白旸转给他一段视频,是在调查珍妮特·宁时从基础学校申请档案中调取的。画面中是宁折在联盟科学院家属区的房子,那时室内陈设还没搬空,绿植还没枯萎,一家三口也还整整齐齐,围在一处对着摄影机做手工,绿白相间的风向袋。沈夜怔怔盯着笨拙缝合布料那小男孩,针尖刺到手指,他跟着瑟缩,却一样掩饰着没有喊疼,继续努力执着地缝下去。“你小时候跟阿玉长很像。”白旸说。沈夜内心大惊,随即想起白旸还是个ai的时候,曾帮助梅兰达修复过小机器人奈提,奈提的面屏上循环播放沈夜小时候的照片,所以他这样说并不奇怪。“很多人说我们长得像,像亲兄弟。后来因为基因移植,就更像了。”基因移植,他对自己新开放的领域,这也是可以谈及的话题。白旸抚着小男友的脊背:“基因移植挺疼的吧。”他心疼画面里的小男孩。“排异反应会更不舒服。”沈夜答,“他说为了我,他不怕的。我经常觉得我在变成他,他把他的生命给我了……我只要不放手,他就一直在,他就不会死。”白旸关掉视频,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话题,但愿为时不晚。沈夜在他怀里格外安静柔顺,面容上染着沈同舟那种温煦的笑意,然而他的身体在变冷,胸膛浅而急促地起伏着。这与从前小野狼般掌控两人节奏的沈夜全然不同。“你不会变成他,”白旸主动俯压上来,“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呀,自由自在的你,飙机车时又酷又飒,喝牛奶时又乖又甜。”“想起你在法庭上作证的样子我就会冲动,想拽你到没人的休息室脱掉你的西装衬衫狠狠亲你,还有你在禁闭室的模样,让我觉得把命给你都疼不够。”“你特么连对自己狠起来都能迷死我!”“这样好的你,宇宙里找不到血色纯白26作为一个资深社恐症患者,沈夜来到厄尔斯最高光的壮举,就是当着联盟权贵的面儿将一杯酒泼在白总督的衣襟上。在那以后,他连回宾馆套房的路上都生怕遇见人,尤其是可能跟自己调谑着打招呼的“熟人”,等白旸下班也不愿进入自由港大厦,后来更是门口都不待,只在海边石堤那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