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在树林里随便走了走,想要找花园的踪迹,但没有找到。”希尔维娅对他眨了眨眼。
施季里茨不由得笑了一下:“看起来是我又多话了。”
“不,”希尔维娅踮起脚,蹭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倒是希望你多说一点。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从走廊里溜回自己的房间,这一次再没有碰到任何人。
晚餐过后,希姆莱终于有力气接见施季里茨。受命于此,舒伦堡亲自去叫自己的属下,那时他正和希姆莱的一个副官坐在休息室里下国际象棋:“怎么了?施季里茨,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前线战事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
“我们怀疑有更糟糕的事情,旅队长。”施季里茨和他的上司一起在走廊上走着。
“什么?俄国人越过奥德河了?”舒伦堡开了个玩笑。
施季里茨显然一点也没有笑的意思,他难得地咽了口吐沫,这代表他在犹豫:“我正想为此请求您的意见,旅队长,我们怀疑,丘吉尔可能会向斯大林请求出兵,以缓解西线的攻势。”
舒伦堡的第一反应是皱起眉:“这不,这不是不可能的。”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我为什么不知道?”
“这是推断,旅队长。”施季里茨从他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只文件夹,“我把相关的消息给您带过来了,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您。”
舒伦堡没有回答施季里茨的话。因为在确认希姆莱安然无恙之后,他就在缪塞的房间里和他讨论接下来谈判的问题——当然,希尔维娅也在:“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判断,施季里茨。”
舒伦堡露出一个笑容:显然,如果施季里茨的推断是对的,希姆莱只会加强对他和他的部门的信任。而如果施季里茨的推断是错的,他也能保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希姆莱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塞进那套党卫队的黑色军装,有气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前线的战事怎么样,施季里茨?”他的声音带着一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唞,那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期待。
施季里茨站在地图前,给他讲起前线的情况,空军的不利、地面的僵持希姆莱越听脸色越难看,当他听到戈林已经离开了前线,躲到了他的卡琳霍尔庄园中时,他终于忍不住对着戈林破口大骂起来,指责这个“蠢猪”怠慢了他的战机。而后他的想法又回到了过去,说起作为元首的士兵的职责。
房间里的几个人只得听了党卫队全国领袖并不激越且不甚有逻辑的演讲。在他演讲的最后,希姆莱疲惫地挥了挥手:“好了,施季里茨,非常感谢你你在到任的不到一个礼拜里就做了这么多事情,足可见我的那些参谋都应该被拖出去绞死。”
“我只是采用我习惯的工作方法。”施季里茨谨慎而谦卑地说,“其他的参谋人员也做了他们的工作。党卫队全国领袖。”
◎作者有话要说:
奥伦·奥伦道夫那个比喻“仗着有金属党徽和党卫队队员证号码数字靠前,就自封为‘民族主义圣杯骑士’的人”是我直接从克斯滕的回忆录里抄的。
这个比喻真的很希姆莱hhhhhhh
◎让他自己都惊讶的是,现在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唯一想法是,现在去把施季里茨追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希姆莱点了点头,没有对他一贯的谦逊发表什么评价。在希姆莱的身上,现实的自己和理想的自己始终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而在施季里茨身上,这种斗争尤其激烈。
理想的自己告诉他,施季里茨是他最梦想成为的那种人,那种高个子、金发碧眼,拥有冷峻气质的“纯种雅利安人”,那种极少数由崇高的内心理想驱动的人,那种恰好有能完成这种理想的能力的人,那种热爱家庭,如果情况允许,会每周日和美丽的妻子去一次教堂做礼拜的人
但现实的自己却像一面丑陋的镜子,映照着他的无能为力:他曾经在一次长跑比赛上晕倒,他同时周旋在自己的家庭和情妇的家庭之间,为两个家庭提供奢华的方式却为此债务缠身,他力图想做好每一件事情,去完成他心中“崇高”的理想,但事实往往是事与愿违。
每当他看到施季里茨,既像看到自己当年的理想,又像看到自己内心的脆弱。因此他渴望和这个人亲近,又害怕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希姆莱想要站起身,拍一拍他这位下属的肩膀,作几句简单的话别。但他一站起身,就差点摔倒在沙发上,显然,此刻那个脆弱的自己占了上风,胃疼的压力再一次把他打倒了。一边的勃朗德慌忙去扶他:“全国领袖?”
“没事。”希姆莱挥了挥手,他努力地整理了一下军装,显出威严的样子。他满意地看到施季里茨依旧恭谦地站在那里,没有因为这段插曲有什么变化,“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施季里茨?”
“如果您允许的话,党卫队全国领袖,我想回柏林一趟。我有一些消息,需要回帝国保安总局验证。”施季里茨回答。
希姆莱轻轻点了点头:“什么消息?”
“我们怀疑,党卫队全国领袖,丘吉尔可能会向斯大林请求出兵,以缓解西线的攻势。”施季里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舒伦堡的笑容。
“这不可能。”希姆莱用几近于神经质的战战兢兢的神情看了他一眼,“您一定生病了,您对未来的估计太悲观了,我不相信。您回前线去吧,我在那儿更需要您,别去柏林了。如果需要的话,战事稍微好转的时候,您可以修一周疗养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