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味道听着像面包房里面包刚出炉时的味道。”希尔维娅打趣道。
施季里茨也忍不住笑了:“那大概就是一种会让人饥肠辘辘的味道了。希娅。”他们没等凯撒被刺杀在元老院,就走出了电影院。天上又开始飘起了细密的小雪,希尔维娅挽着施季里茨手,目光瞥到他右手边的公文包上,金色的拉链在黑夜里反着明亮的雪光。
可是,她怎么不记得这只包上有金色的拉链呢?
这种思维只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短短的时间,就被她自己略了过去。毕竟,施季里茨是一个情报军官,他很少和她提起她的工作,也不会和她解释他的工作需要他做什么。而她一旦接受了这个解释,就会用这种思维来理解施季里茨的一切异常举动。
在情报军官的这个背景下,这一切就好理解了很多。
等到他们回到波茨坦山间的别墅里时,施季里茨从那只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请帖——是帝国元帅戈林邀请冯·施季里茨先生及夫人在11月27日前去卡琳霍尔庄园晚会做客的邀请函。
希尔维娅看着那张装饰精美的邀请函,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一定要去吗?”
“邀请函上写的是冯·施季里茨先生及夫人。”施季里茨说,“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希尔维娅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施季里茨当然不会强迫她出席一场宴会,但问题是,希姆莱要在这场宴会上找她谈话。她只能寄希望于戈林的记性不太好,不能识破她的伪装。她笑了一下:“请你原谅,亲爱的,我在想一些庸俗的事情。”
“庸俗的事情?”
“我在想,我穿什么裙子去呢?”希尔维娅问他,“不能太过朴素,以至于丢了‘党卫队上校’的脸,也不能太过华丽,显得和现在的时局格格不入。”
施季里茨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在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打量他,似乎是很好奇他的反应:“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无论穿哪条裙子都很漂亮。”
“谎言。”希尔维娅飞快地开口。
施季里茨笑了一下,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很奇妙,尤其是这么对他说的是能敏锐地察觉他人心思的希尔维娅:“我得承认,我并不是总对你说实话的。”
希尔维娅看着他,他们都有秘密——这是他们俩心照不宣的共识。但施季里茨这么明白地说了,还是让她觉得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像是混合了欣喜和愧疚,还掺杂着了然的味道。
“不过,我刚刚确实没有说谎。”施季里茨轻声说,“你可以回忆一下我的表情。”
希尔维娅注视着他,脑海中已经回忆不起他之前说话时的表情了,她只能看到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那双冷静、睿智、忧郁、带着一点疲惫的眼睛,里面只有她自己的身影。
于是,她又被蛊惑了,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吻了他的嘴唇,不过,这一次,施季里茨没有推开她。他抱着她,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个糖。
◎“选一颗吧,我喜欢你们这对般配的夫妇,想送一点礼物给你们。”◎
帝国元帅戈林的宴会在这样的战争末期显得极为可贵,在德国的大部分人都陷入缺衣少食、忍饥挨饿的困境时,在卡琳霍尔庄园依旧有香槟酒、白面包、奶酪、牛排等等堪称奢侈的食物。
为了配合这场宴会的规格,希尔维娅找出了一条深紫色天鹅绒裙子,这条鱼尾裙的主体是在灯光下泛着光的法国缎子。她戴着那条蓝宝石项链,耳边却是预言家r送给她的那对钻石耳坠,显得高贵优雅又得体。
施季里茨特意请他的司机弗里茨开车带他们去——这样弗里茨就有机会接受卡琳霍尔庄园的招待。⊙
“还有一点。”施季里茨对弗里茨和希尔维娅开玩笑,“所有戈林元帅主办的招待会,基本都是以在场人员的酩酊大醉而告终的。我希望今天不至于闹成那样。”
他们到卡琳霍尔庄园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一些,等他们通报完姓名之后,仆人们把他们带到在图书馆的戈林元帅面前。施季里茨向这位帝国元帅敬礼:“元首万岁。”
戈林正端坐在一张做工颇为考究的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本烫金字的精装书。他穿着一件绿色长毛绒的织金锦缎长袍,腰带是金质的,拖鞋擦得发亮:“元首万岁。”
希尔维娅行了一个颇为庄重的蹲身礼,戈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您知道吗……很少有女士对我行这个礼。不过,我现在发现,这种贵族礼节比纳粹礼节优雅得多,尤其是……一位身材纤长的女士做起来的时候。”
希尔维娅抬头看了他一眼,帝国元帅的头发烫得很精致,涂了油的红润面容上不断地飘过来东方化妆品的味道。
他的手上戴着一只黄金戒指,上面的绿宝石正是希尔维娅之前“送”给他的那枚翡翠坠子打磨成的。
希尔维娅低下头,在心里笑了一下,她还以为这枚坠子会出现在戈林夫人的手中,没想到帝国元帅对于翡翠的爱好甚至胜过对夫人的爱。
戈林向她走了过来,低头吻一下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在注视着她的面容时,他颇为惊讶地看着她,连她的手都忘了放开:“我觉得您很熟悉,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巴黎?还是罗马?”
希尔维娅露出一个礼貌而又得体的笑容:“不,帝国元帅。我和您之前没有见过,如果您觉得我很眼熟的话,可能因为您见过我的兄长,海因里希·威廷根施坦因亲王少校,他是夜战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