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施季里茨和卡纳里斯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并不是说他们缺少人际关系上的交往,而是他们在理念上有巨大的鸿沟。
1939年,德国闪击波兰之前,卡纳里斯手下的特种部队将要进入波兰,执行“伪造波兰侵略德国”的证据。为了防止施季里茨对此有异议,卡纳里斯把他派去了荷兰追踪英国人的电台——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和舒伦堡相遇的。
施季里茨知道,舒伦堡肯定了解他和卡纳里斯没有深厚的友谊,找他去陪卡纳里斯,肯定另有原因:“军事情报局怎么了吗?”
舒伦堡笑得更灿烂了:“你是个聪明人,施季里茨你知道,国防部因为我们拆解军事情报局的行为和我们闹得很僵。”
施季里茨点了点头:舒伦堡本来准备把整个德国军事情报局都归入帝国保安总局,也就是他自己的领导下,这样他甚至可以直接干预陆军高级指挥官和总参谋部军官的去留。
这引起了国防部的强烈反应。国防军统帅部总长、陆军元帅凯特尔亲自出手干预了这件事情。他直接找到了希姆莱沟通。
看样子是凯特尔和希姆莱的交涉起了结果,希姆莱开始要求他的属下让步了:“或许您有破解僵局的想法?”
“很简单,只要在国防部另设一个军事情报处,这个处的处长作为我的副手,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担任六处处长职务,反之亦然,我想,这样应当可以解决他们的担忧了。”舒伦堡道。
施季里茨笑了一下,这是个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执行起来有很多门道可说的计划:在舒伦堡已经进行过一轮搜刮之后,从零开始建立的军事情报处根本不可能和六处抗衡。
更别说作为舒伦堡的副手,那位处长的军衔应该只有上校——和施季里茨自己一样。如果那位处长的功勋、资历再差一点,六处中就不止舒伦堡一个人能在实践中压他一头。
舒伦堡看着他露出笑意,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还有,负责保密工作的部门,根据军事和非军事的类别,分别并入国防部和帝国保安总局。”
施季里茨点了点头:这样舒伦堡就可以合理地把已经并入他部门的机构和人员划入非军事类别。
“当然,这个问题必须要征求如果这个方案能得到海军上将先生(卡纳里斯)的首肯,我们的领导们接受起来肯定更容易一点。”舒伦堡继续道。
施季里茨知道,舒伦堡说的“我们的领导们”是指国防部的军官们:“是的,海军上将先生(卡纳里斯)毕竟是国防部的人,他们的自己人。海军上将先生(卡纳里斯)肯定了的方案,国防部的军官们应该不会再提过分的修改建议了。”
“果然,你和我是有默契的,施季里茨。”舒伦堡笑着伸手理了一下他的领结,“现在,去找海军上将先生(卡纳里斯)吧。我想他应该不难找。”
确实不难找。
这位昔日能变换各种各样的身份的超级间谍已经变得意志消沉,故而在晚宴上的人群中特别显眼。施季里茨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踪迹。他向舒伦堡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舒伦堡继续在人群里走着,他是个温和友善的人,能很快地和人们打成一片。因此总有人向他举杯,和他闲聊些什么。直到他走进一个颇为偏僻的角落,才看到希姆莱的家庭医生克斯滕博士在向他招手。
菲利克斯·克斯滕博士,瑞典人,大概四十多岁,他是希姆莱最信任的人,甚至不用加上之一。希姆莱亲切地称他为“我唯一的朋友。”
而舒伦堡和克斯滕博士一直瞒着希姆莱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毕竟陪伴在希姆莱这种会随时提出某种幻想的人身边,消息灵通是他们存活下来的必要条件。
舒伦堡注意到,克斯滕博士手中的杯子一直捏得很死:“您怎么了,博士?您还好吗?”
克斯滕博士不自然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显然,他很紧张:“我有话要告诉您,您您知道这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
“我们在这里没有监听设备。”舒伦堡笑道,“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说出什么来。”
克斯滕博士叹息了一声:“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正和赫尔曼·费格赖因在一起呢,恐怕没机会到这边来。”
“啊,那个英俊的马术教练。”舒伦堡笑道,“看起来他要变成元首的亲人了?他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在我们的全国领袖不在元首身边的时候,全靠他赢得元首的好感。”
克斯滕博士笑道:“是啊,这位区队长和爱娃·布劳恩的妹妹打得火热呢。我听说元首已经在喝茶的时候亲昵地称他为‘我的连襟’了。”
舒伦堡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他带着克斯滕博士往走廊深处走去——这一类宫殿往往都修建有很隐蔽的房间,但如果不熟悉的人,是很容易在里面绕晕路的。
因此,舒伦堡确信自己找的地方不会被人发现。他们走进一间隐蔽的小会客厅中,舒伦堡关上了门:“好了,现在您可以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岛浩的故事是史实,西克特将军的故事也是史实,谈判被泄露的事情也是史实,赫尔曼·费格赖因的故事也是史实,在1944年1月起他就担任党卫队和元首之间的联络官。如果大家看《第三帝国的毁灭》的话可能对这个人物有印象。
施季里茨也是可以拿预言家牌的男人!
◎希尔维娅只有一点能胜过舒伦堡,那就是她熟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