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纳尼律师,在陆军总元帅被诬陷为同性恋的弗里茨事件时期,就表现出自己的反纳粹倾向,他搜集了相当一部分纳粹的罪证。
ps:虽然希特勒和爱娃布劳恩的风流韵事在我们现在已经算是家喻户晓,但在纳粹时代,她的存在还是个小范围内的知识。正如希特勒本人说的“很多女性是因为我没结婚才对我入迷,投我的票的”
◎不过我对这种涉及别人的家务事的夸夸其谈没有兴趣。这种八卦式的辩论是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喜欢的事情。◎
希尔维娅转过身去,正撞上施季里茨难得的微笑。
于是她露出一个笑容:“说得对,施季里茨,我认为你应当发言。”
“我只是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希尔维娅。”施季里茨笑着看她:“不过我对这种涉及别人的家务事的夸夸其谈没有兴趣。这种八卦式的辩论是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喜欢的事情。”
希尔维娅努力收住了过分的笑容:“亲爱的施季里茨,你这样很容易被赶出柏林社交界的。”
实际上,在嘈杂的沙龙人群中,很难听得清身边人的闲聊。更何况他们都压着嗓子说话,导致必须要凑得很近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施季里茨乐于保持这样轻松、戏谑的对话,他闻弦歌而知雅意:“那好吧。亲爱的希尔维娅。你会为我保守这段谈话吗?”
“这可说不好,施季里茨。让我想想提个什么要求?”希尔维娅转过身去,佯装凝神思索的模样。
冯·德克森夫人高声宣布了多纳尼律师的胜利,西格丽德把酒递给了他,随后宣布移步到下午茶的二楼客厅去。人们嬉笑着起身,缓慢地挪动着步子,谈论着今天这个刁钻的主题和发言人们的表现。西格丽德骄傲地在一群男士的簇拥下走去,她颇为得意于今天的表现。
施季里茨也和希尔维娅一起站起身:“你慢慢想吧,希尔维娅。这周下棋的时候告诉我也可以。”
“我说着玩的。”希尔维娅笑道,“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就真的想想这件事情。顺带一问,你今天心情很好,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人物。”施季里茨说,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刚刚那个被奚落的、戴着厚眼镜片的青年身上,“请你原谅,希尔维娅,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我得回到工作中去了。”
“当然,我也得完成我的目标了。”希尔维娅点了点头,目光追到了人群中正在和人交谈的多纳尼律师。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多纳尼律师回过头来。
迎着他的目光,希尔维娅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颔首,在社交语言中,这表示称赞与肯定。
来到二楼的大厅中,人们三三俩俩地坐在沙发上,女仆们鱼贯而入,为他们奉上了热红酒——红酒加入苹果、橙子、柠檬、丁香、冰糖、八角,然后把火炙烤过一端的干肉桂放入杯中。香料和酒气混在一起,酝酿出属于圣诞节温暖的气氛。
这是圣诞节左右才有的饮品,所以话题自然地转到圣诞节的安排上来,伴随着黑森林蛋糕的甜香,人们议论着战争、空袭与圣诞节,三三俩俩地约着要出城躲避战火,度过圣诞,顺便打猎、泡温泉等等。
多纳尼律师先和冯·德克森夫人聊了几句,又被西格丽德挽着手接受人们的恭维,他好容易从人群中脱身出来,走到希尔维娅的身边,想要和她说些什么。
希尔维娅举杯送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位贵族女士,转而向多纳尼颔首:“优秀的演讲,多纳尼律师,您是今天的沙龙里最亮眼的人了。”
冯·多纳尼律师报以苦笑:“我以为我已经过了在沙龙里扬名的阶段了,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殿下。我倒是想向您学习,和我的父亲一样做一个钢琴家。音乐里的世界多么美好啊。”
希尔维娅盯着他的面容,迅速地捕捉到几种情绪:忧虑、不自在,和隐藏得很深的愤怒。她可以理解其中的一些,冯·多纳尼律师的内弟迪特里希·朋霍费尔牧师,在今年三月份被捕。虽然此事和多纳尼本人无关,他依旧被司法部信任着,但出席这样纳粹党人云集的沙龙,还是让他不自在。
“我赞同您的话,多纳尼律师。”希尔维娅笑道:“您知道我怎么选择我将来的职业的吗?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带孩子们去做弥撒,坐在教堂里的时候,我听到风琴的声音,圣洁又美丽,让人飞快地忘记现实中的一切苦难:战争、疾病、饥饿、贫困当时我就想,也要做一个拥有这样的魔法的人。”
“您是一个善良的人,公主殿下。”多纳尼律师道:“话说回来,我一直没有明白西格丽德的问题。请允许我说明,这不是侮辱,您的魅力并不输给任何一位女演员呀,更何况您的家族呢?他们也对此没有意见吗?”
“您的问题太多了,多纳尼律师,我不是您的委托人。更何况您说得像我出生在一个古罗马贵族的家庭,羞辱我就是羞辱我的父亲、兄长和整个家族——”希尔维娅没有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的讥讽带着一语双关的巧妙意味。因为纳粹宣扬自己继承罗马帝国的传统,宣称“凯撒是第一位法西斯。”而纳粹对于女性的态度,又比古罗马时代非常类似,他们认为女性就应该是炉边的蟋蟀,是男性公民的女儿、妻子和母亲,唯独不是她们自己。
多纳尼律师愣了一愣,他解释道:“当然不是,公主殿下。我的意思是:我曾经见过您的父亲,还有您那位着名的飞行员兄长。我很惊讶他们没做点什么。就我个人的观察而言,殿下,他们都很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