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绑来顾青栀,虽然一开始是自作主张,但后来也是得到父皇默许了的,以至于后来刘耀借他之名要除掉顾青栀,晏扬都没有怪过庆安帝。但此时,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怨恨。晏斐然公然违抗圣命,闯入他府中,父皇居然还在打算让他继承皇位,那自己算什么。弃子吗?让他成长的磨刀石吗?晏扬低头,看向受伤的右腿,仅仅是轻轻一动,都能感受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变成这样,又算是什么?他看向府里的管家:“备车,我要进宫面见圣上!”管家连连摆手:“殿下,太医说您此刻不宜挪动,应当好好静养。”晏扬冷笑一声,一拳砸在自己的伤处,神情阴霾,低吼出声:“静养,再如何静养,我还不是个废人?”管家见状哪里敢再劝,只得赶紧跑出去安排。……许是知道晏扬受伤,庆安帝并没有让他多等,并且免了他的行礼。“给四皇子搬个凳子过来。”“是。”晏扬却不理会,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直直地看向庆安帝:“父皇,你可曾有过一刻想要立我为储君?”庆安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在朕的身边安排耳目?”晏扬冷笑一声,接着问道:“父皇,你真的觉得我母妃秽乱后宫吗?”庆安帝缄口不言。晏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那个男人出现在他母妃宫内,父皇震怒。他一直以为父皇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一直不肯原谅,因此才至今还在禁足。晏扬和陆家多次求情,庆安帝却从来没有松口。是了。整个皇宫都是皇帝的,母妃是不是真的和人私通,庆安帝在起初暴怒的时候可能误会,但后来冷静下来,一查便知,后宫女人的手段,怎么可能骗他这么久。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打压自己,也是在隐晦地告诉他,不要肖想那个位置。晏扬颓然跪地,面部由于疼痛产生生理性的痉挛,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儿臣懂了。”晏扬没打算就此放弃。他自幼受宠,又有陆家和太后撑腰,一贯看不起除了先太子以外的其他皇子,彼此之间并不和睦。所以,不论是谁登上皇位,他都不会有好下场。晏扬抬手,下人凑耳上来。“派人到陆府叫陆相到今晚我府上来一趟。”……入夜之后,陆相穿一身黑衣,避开人到了四皇子府。这段时日陆远山也十分不好受,他虽已经身居高位,但人心哪里是能够满足的,当然又更进一步的想法,对这个外孙也是寄予厚望的,如今却……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晏扬靠坐在床沿上,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咬牙道:“外祖父,父皇属意七皇子继承储君之位……”陆远山一愣,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却并不意外,如今几个皇子中,五皇子六皇子无能,剩余的皇子又年龄太小。想来想去,居然只有晏斐然能够担此大任。“外公,您难道以后真的要仰人鼻息吗?”陆远山明白他的意思,但如今,他的视线落在晏扬的腿上,他已经没有了一争之力。晏扬心中暗恨,面上却强行挤出一个笑,看起来颇有几分惊喜:“我今日已经找到了一位神医,他看过之后,说我的腿可以恢复,只是需要时间。”这当然是骗陆相的话,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最了解的。但他若是说了实话,陆箱自然不会冒这样的风险。若是自己夺得皇位,天下人谁敢再议论。这是晏扬最后的机会了。陆相听此不由得眼睛一亮。晏扬见他动心,继续道:“但如果按照父皇的意思,我恐怕永远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陆相抚着胡子的手一滞,“殿下的意思是……逼宫?”后两个字没说出来,只是比了个口型,“但是兵权……”庆安帝对此管的严,即使是顾家和杜家,府兵数量都有严格的限制,更不用提其他人。晏扬早就想到了这个,他说了一声:“祖父放心,禁军统领刘耀愿意助我。”陆远山咬了咬牙,表情逐步变得坚定起来,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搏了。晏扬最后交代:“太后娘娘那边,还是先瞒着她。”陆远山点头。圣上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母家和儿子之间,她会站在哪边都未可知,不能赌。刘耀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夫人似有察觉,翻了个身,咕咕哝哝抱怨:“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什么呢。”“无事。”片刻后又道:“我先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