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只给你半年时间。”
余夏紧锁眉头,想到了那句无商不奸,简直不要说的太正确,“那,小婿谢过泰山大人了。”
不管怎么说,可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余夏心情很好,连带着肚子都叫的别大声。她回到自己的小院,离的老远便喊道,“幻秋,早饭都备好了么?”
“姑爷,早饭是备好了,但是夫人,还没起来!”
咦,余夏看了下天色,往日这个时辰王二娘不但自己起了,还要把她折腾醒。余夏担心王二娘,便去房里寻她。
房门敲了好几下,里面有了细碎的声响后,余夏才张口,“小家伙儿,起床吃饭了。。。”
{是余夏的声音!余夏!!!}
黑暗迅速消散,前方出现一个光明的亮点,王慕倾喜出望外的奔跑着,她的指尖沾到一丝光洒,她的嘴角扬起笑容,然而一股巨大的、神秘的力量拖住了她,她眼睁睁的看着光明就在那里,而自己却被越拖越远,她呜咽着叫着“余夏,余夏!”
“我好想你。”未喊出来,她的情意余夏还没有听见,她还未曾再见余夏一面,就被拖向更黑更远的地方,一盆冷水浇灌在她的心上,她整个人几近绝望。。。
带着光亮的裂缝一点一点合上,之后又是黑不见底的、无法逃脱的漆黑。
床上的王二娘猛地睁开眼睛,她浑身酸疼,尤其是头疼的都要炸了。
“你再不吭声,我便闯进来啦!”屋外传来了余夏柔声。
“别,别进来!我,我。。。我在穿衣服能!”王二娘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她紧张的攥着拳头。
“那你快点穿好衣服出来吃饭,饭菜现在是热乎的,你要是再慢点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王二娘重重的喘着气,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砚台,摔碎了的茶杯,被揉成一团的纸,被翻出衣柜乱撇的衣服。
这一屋的狼藉,王二娘是没有印象的,明明昨天睡觉时,屋子里还不是这般。
她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铜镜前,她还是昨晚的那身衣裳,那个发型也和睡前一样,只是她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
是她回来过了?
王慕倾!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是自己在这里呢?
她后退了半步,看到了脚下被随意丢弃的手绢,小心的捡起才发现,手绢上面有一块脏污,是一个鞋的印子。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竟然不曾发觉此刻是赤着足站在地上。
屋檐之下,房门之外。等待中的余夏格外的安静的,她目光虽盯着前方,可却有一半心思已不知神游到何方。
冥冥之中,好像任何不相干的人和事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似是一张巨大的、被团成乱麻一般的网,而余夏要做的便是把网的开端和尽头找到,把整张网展开、打破、捏碎,再由这股线绳重新编织成一张新的,属于自己的网。
冷风带动了她身后束发的飘带,同时也让她出游的一半的心思归位,眼睛里的内容也由虚到实,重新聚焦,而刚巧焦点便是青砖上一只一动不动的虫子。
若按万物生长的规律,它早该殒命在春夏,葬送在花草间,而不是在寒冷的冬季里死在冰冷的风里,而更神奇的是即便是死了,它还要紧紧的抓挂在墙壁之上。
它可曾不甘,可曾拼了命的要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余夏自以为看见了一个曾经活过的生命,即便是觉得神奇,也还不到她惊叹的地步,也是每天都发生的事,但不过片刻她的脸上突然有了细微的变化,她眼睁睁看着那虫儿不紧不慢的向上爬动。
原来,它也还活着啊,它只是等待风停,才继续前行。
脸上这一刻才露出惊喜,也是在那一霎,脑中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愁云消散只需一刹那间,豁然开朗也只需一束暖阳,泥泞坎坷,一切都变成了“不过如此”!
吱嘎一声门响,余夏抬头正对上刚跨出门槛小人儿的目光。
“王二娘,你。。。你眼睛怎么了?”余夏看到小人儿红肿得不像话的眼睛满是心疼,而这种情况,在任何人看来都能轻易的得出了结论,“是。。。哭过么?”
尽管余夏的语气是温柔的,她的问话也是因为关心,但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王二娘生气,她倔强的扬起头,恶狠狠的强调,“我没哭。”
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哪里是没哭。这是余夏本来想说的话,幸好又及时止住了。她知道王二娘惯常的嘴硬,便以为这是众多次里其中的一次。
“好,没哭,别动,让我看看。”
“我说我没有哭,我就是没有哭。”王二娘这一次说了实话,可看着余夏的态度,气急又火大,她拼命的跺着脚,好似她动作大一些,力度大一些便能地动山摇,便能改变余夏的想法,但她心底里又明白是不能的,她不知道那股儿悲伤从何而来,但就是想发泄,不能打人,不能摔东西,又不舍不得转头就走,她不断的重复自己没有哭,可这次眼里却已经泛红了,可能稍微再一眨动眼睛,泪水就能流出。
“好好好,没有哭,我相信你。”余夏抓住王二娘的手,安抚住了王二娘的情绪。她用指腹轻轻的触碰王二娘的脸颊,却又不敢触碰肿了的眼睛,就怕自己的手给那倔强的小家伙碰疼了。
“疼么?”
“其实。。。也不是很疼。”王二娘的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只是被余夏柔声细语轻哄了几下,她的气焰却也消退了大半,但彻底放软是绝对不能够的,嘴硬王者又怎么可能突然转性的,“都赖你!”把不知名的气都赖在余夏身上似乎能让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