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带了些笑意:“更重要的是,他是吉吉喜欢的人——昨日我已去信,将此事告知了家中。”听到此处,吉吉红着眼圈跪了下去。“婢子这几日也在反反复复地想,无论姑娘如何决定,我都听姑娘的,可我……我舍不得姑娘……”小丫头低着头,眼泪“啪嗒嗒”地掉下来。“又非是嫁了人便再也见不到了。”“可是姑娘……”“我身边也不缺人照料的。”衡玉轻声截断了她的话,欣慰道:“你本也不该一辈子只围着我转的,如今能看到你去做自己想做的,经历你该经历的,我很高兴。”她身前围着锦被,乌发披在肩侧,巴掌大的脸上满含笑意地道:“我家吉吉这般好,日后定能将日子过得很好的。”吉吉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与那双笑眼对视间,瘪着嘴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二人多年相知相伴,这一刻,已无需再多言其它。“姑娘……您的脚还疼吗?”吉吉忍着泪意道:“今早侯爷使人送来了一瓶药油,婢子给您揉揉吧?”“还真有些疼,那便揉揉吧。”衡玉挪了挪身子,坐到床边。吉吉应声“是”,取过药油,上前替少女将裤管挽起,倒了药油在手心里,力道均匀地按揉着伤处。衡玉垂眸看着认认真真的小丫鬟,不觉间眼眶也是微红。这门亲事,她已认认真真考量罢,除却蒙家人自身种种之外,她还考虑过蒙家与当年杀她阿翁之人是否有牵扯——程平的话给了她答案,蒙家是不知情的,干净的,简单的。如此她才能放心点头。且她如今距真相更近了一步,危险也又随之更近一步——当年她将吉吉带在身边,是因吉吉无依无靠。而今,能在危险来临之前,看着吉吉又有了自己的“家”,得以安稳平静度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另一边,蒙大柱忙完手上差事,急急忙忙地去求见了自家将军。远远地,便见印海于冷风中独自守在书房门外。就这?!(求月票)“印大哥。”蒙大柱匆匆向印海拱了拱手,走进了书房内。萧牧如实将昨晚衡玉提及的那“两个条件”对下属言明。“属下都可以办——”大柱当场就要应下,话到嘴边却又一顿,正色道:“属下这便回去告知家中长辈!”是告知,而不是请示,告知的范畴在于商议与说服。萧牧满意点头:“去罢。”“是,多谢将军。”大柱露出笑意,再次行礼后退了出去。跨出门槛,将书房的门合上之际,大柱不由看向一旁冻得嘴唇微青的印海,疑惑道:“印大哥,你怎不进去?”印海笑微微地看着他:“……但凡你还有些眼色,应当都能看得出来我此时是在受罚。”“啊……受罚?”大柱愕然问:“为何事受罚?”印海叹了口气:“我也不甚懂,不过是奉命办事而已,到头来却一片真心错付,满腔好意付流水……”“再多说一字,便多站一个时辰。”书房中有声音传出。“印……”大柱还想多问些什么,却已是不敢,唯有拿“保重”的眼神,道:“……我先回去了!”看着那大步跨下石阶,连背影都透着欢喜的少年,印海转着佛珠,幽幽叹气:“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未与他悲喜相通的少年策马回到家中。蒙家人一如既往地将他围起,询问情况。“成亲后不可纳妾?”“不可将人束于后宅?”大柱点点头:“是,不知爹娘意下……”“等等……”蒙父抬手打断儿子:“其它呢?”大柱:“其它?好像……没了吧。”“……就这?!”蒙父满脸匪夷所思地摊手。单氏也无奈笑叹道:“我还当是什么条件呢……你看我同你大伯母,还有你阿姐,哪个困于后宅了?至于纳不纳妾的……咱们蒙家本也没有这门子先例呀!”“那,爹娘——”“答应!”蒙父大手一挥:“统统答应!立了契纸送去!”他虽有些陈腐想法,但那也得是可行的前提下,儿子与人姑娘两情相悦,且这姑娘又是他蒙家的恩人——他若再揪着什么纳妾不纳妾的,那不是纯纯有病么!儿子没觉得委屈,他又多管得什么闲事!“快,叫人去请蒋媒官来!”单氏当即道。“还是咱们亲自去拜访吧。”温大娘子笑道:“也可去见一见吉画师,坐下好好谈一谈。”“对对,瞧我这糊涂的……”单氏忙上前搀起自家大嫂,合不拢嘴道:“那咱们更衣梳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