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狗夏。”“嗯嗯……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童言夏16年来,第一次被男生正式表白。她又懵又激动又慌张,双手发抖。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开心还是恐惧。“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太懂,”陆生语气很轻,说得无比真挚,“要不我们试试吧?”她一下就想到了简开阳。那些她暗戳戳的小心思,她写在小兔子里的话。草稿纸很薄,一眼就能看出里面写了字,她不确定简开阳看没看过,不确定简开阳喜不喜欢她。但是她知道一点,简开阳没有说过喜欢她。对于想法简单的人来说,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一个敏感多虑的人心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假设。假设她拒绝陆生,假设简开阳其实根本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假设陆生知道她喜欢简开阳两人因此产生隔阂。那么,她就成了破坏简开阳与最好朋友关系的罪魁祸首。陆生站在她面前,期待她的回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到童言夏。爸爸又打电话催她。她慌了神,怕再不出去,爸爸就冲进来,并且看到这一幕。到时候她该怎么办。“那……试试吧。”她再次口不对心了。听到女生的回答,陆生心里大石头落地,开心得像个小孩子:“那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会吗?不会。即便她一直都是个极其虚伪的人,此刻也无法说出与心底确定的答案相悖的回复“会”。她说不出口。但是她也说不出“不会”两个字,她不想伤到他。童言夏与陆生分别后的最后一句话,缠绕在夏风里,与草木的味道浑浊在一起:“如你所愿吧。”21:42,简开阳从昏暗嘈杂的网吧走出来,有种累了一整天的疲惫感。叶子新还在一旁和韩洁通着电话。他拍拍叶子新的肩膀,示意他回家了。叶子新打个“ok”的手势,嘴里絮絮叨叨:“裴宣要是性格能有你这么敞亮,我俩也不能冷战一个月。”“哈哈哈,我这种性格不受女生喜欢啊,也就能在你们男生堆里混了。”“女生真是麻烦,相处一下还勾心斗角的。”叶子新吐槽。简开阳张了张嘴,终归没好意思打断看起来很开心的叶子新。他叹口气,把书包搭在肩膀上,钻进出租车里。简开阳书包里没什么东西,就放了一只小兔子。田七他们没事的时候总是捏它,导致白色的小兔子如今已经变成了灰色。他正思考怎样能在不破坏小兔子的情况下,将纸的表面清理干净。简开阳不知道桑葚是怎么找到他家门口的,但最大的可能就是陆生告诉她的。她不是一个人。在看见桑葚领着一尾巴高矮不一、形色各异的社会人士时,简开阳的第一反应是给自己洗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准备绕开这一群人,进入居民楼。但这七□□十个看不请脸的男性,将楼宇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简开阳翻个白眼,转身就走。他不回去了还不行吗!“去哪儿啊?”其中一个男的拽住他的书包。他本想撂下书包,什么都不要了。但是童言夏给他折的小兔子还在包里。童言夏说过,让他好好宝贝这个兔子。简开阳不耐烦地甩开男人的手,重新把书包背在肩膀上:“你们有什么事儿?”他的气场冷、相貌冷、声音冷,但面前这些人是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什么样的嘴脸都见过。虽说被简开阳震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心态:“今儿我们来就问你一句话,跟不跟桑葚处对象。”简开阳懒得废话:“不处,滚。”桑葚大步跑上前,把要走的男生大力拽回来,校服短促撕裂的声音刺耳:“是不是给你脸了?老娘追你这么长时间,你挺骄傲是吧?”“松手。”简开阳冷冷地说。桑葚像个泼妇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简开阳挥动手臂,女生由于身高差距和力气差距被男生拖着左右摇摆,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简开阳冷漠地瞅一眼,转身要走。七八个男生瞬时围上来,左推一把,右推一把。其中一个打着鼻钉的男人拍打他的头,用力推到一边。简开阳沉住气,暗示自己:不能还手。走过来一个穿着马丁靴的光头,抬起肥壮的腿,一脚踹在男生的肚子上。男生向后一摔,滑出两米远,猛得咳起来,一瞬间像被堵住气管,不进气也无法呼气,短暂窒息憋得他小脸通红,眼前模糊一片。这几个小混混,虽然看着有分量,甚至顶着一身肥肉,身强体壮的样子,实际完全是在用蛮力打架。光头胖子握紧拳头用力挥来,简开阳甩了甩头,反手挡住他一个手勉强握住的粗手腕,旋身架起他的胳膊,右腿往后蹬的同时,弓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