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的路就是很堵,傅远冷着脸绕了好几条路终于到了姜遥所说的地点,他隔着车窗寻找着路上熟悉的人影。雨丝让视线也受到了阻挡,傅远干脆下了车,奔跑在街道上四处寻找。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姜遥就蹲在一家书店的屋檐下,看上去有些落寞地盯着路上的水坑,那个水坑正对着书店的檐角,雨珠滴答滴答地在水面上荡开一层层涟漪。大雨磅沱,冰凉的雨水淋在傅远的身上,他远远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像是找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似的,眼里凝聚起柔和的笑意。“等久了吗?”姜遥听见声音,抬起头便见傅远浑身湿透站在他面前,不禁诧异道,“你怎么不打伞?”傅远笑了笑,“忘记了。”确实是忘记了,因为太着急赶着出来,没有从公司带把伞。姜遥将身后的伞拿出来撑开,傅远接过了伞,却倾斜着全罩在了姜遥的头顶上,“走吧,我把车停在那边的街道上,走一会儿就到了。”姜遥迟疑着走了几步,然后抬头望向暴露在雨里的傅远,伞面已经全数倾斜到他这边来了,傅远就像没打伞似的。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傅远低声道,“我已经被淋湿了,再遮雨也没什么用。你别被雨淋到就好,我身体好,能抗病。”姜遥沉默了一下,又道,“傅总还真的很会照顾人。”听到他这么说,傅远轻轻笑了一声。姜遥疑惑地看向他,“你笑什么?”傅远的眼里还含着笑意,却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上条时间线里,你也是这么说的。雨很大,两人逆着风雨艰难地走到了车里,傅远关上车门,将一条干毛巾递给姜遥,“擦一擦吧。”“我倒是没事,你自己不擦一擦吗?”姜遥接过毛巾,咕哝了一声。姜遥不仅被伞遮着,还有傅远用身体帮他挡住了飘扬的雨丝,除了头发上吹到了一点雨水,浑身都还是干燥的。傅远却是已经湿透了,姜遥看着他那副模样都觉得冷,然而他本人却好像没什么感觉,要不是唇色已经微微发白,姜遥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没事。”傅远淡淡说了一声,他发动了车子,姜遥便没再说话了。直到在马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傅远才开口问他,“什么时候的事?”“啊?”“失去工作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姜遥哦了一声,“昨天下午。”“哪个酒店开除你的?”姜遥看了傅远一眼,小声道,“我不想说。”姜遥原本的工作就是在一家酒店担任钢琴师,拍卖会只是临时工作。一般来说以他现在的水平是不可能被辞退的,但是……既然贺微微都打算好了让他去接近傅远,安排酒店辞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失去工作只是安排中的故意接近傅远的办法,所以傅远如果非要问出个究竟来,姜遥还真答不出来。不过还好,姜遥说了不想说之后,傅远就没再追问了。车一直开到了傅家,两人都是沉默的,傅宅的管家看到傅远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诧异过后急忙送上了热毛巾。傅远回过头对姜遥轻声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随意就好,我整理好了再过来。”姜遥点点头。这里是傅远自己的房子,布置上简洁干净,姜遥一眼就能望见摆在客厅中央的显眼的三角钢琴。他的眼睛也不由得微微一亮。凡是弹钢琴的,都会想要拥有一台斯坦威,姜遥也不例外。他走到钢琴旁边,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优雅的美人。红木的质地让整架琴身显得既有时代的优雅又有着岁月的积淀感,设计上也充分体现了经典的维多利亚风格。漂亮的纹理和简洁的线条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姜遥一时痴迷地伸出了手——“不好意思,”管家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先生?”姜遥回过身,只见管家站在他身后,歉意地看着他,“先生,这架钢琴是不让客人碰的。”“哦。”姜遥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它真的很漂亮,是我冒失了。”管家温和地笑了笑,“这架钢琴在这里摆放也有几年了,傅总也很喜欢。”“傅总也弹钢琴?”“嗯……倒也不是,傅总更喜欢看着。下雨天的时候,傅总就喜欢坐在钢琴边上,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这样,说是这样可以让他的思绪沉静下来。”姜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等到傅远整理完后,就看见姜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书,他微微一愣,“有些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