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白衣人慢慢靠近一间客房,小心避开几块石头,脚下一丝声响也无。不知为何,两人只是在门窗边,来回逡巡,经过房门却视而不见,直走了两个来回,其中一人焦急起来,轻轻地跺了一下脚,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惊惧,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屋内的欧阳克,早听到了门外侍女的脚步声和急促焦虑的呼吸,他慢慢活动了一下身体,经过两个时辰的运功,他终于成功冲开了穴道。血脉一通,他觉得浑身血脉胀痛,痛苦而无声地张大嘴巴,身体缩成一团,却是丝毫不敢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心中对桃花岛的点穴神功,生出一些佩服。随后还是不自禁嗤之以鼻:谁家的武功能与叔父的蛤蟆功和移穴换位相比!他慢慢坐起身,现下最苦恼的是,背在身后的双手拇指上,锁着的铁片。昨晚临睡前,黄药师的妻子忽然来到徒弟房间,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铁片,走到他的身后,咔嚓咔嚓,将他的两个拇指锁在一起,还笑着拍拍手,对两个徒弟说:“这个人坏得很,不得不防!你们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她的身上有一股子说不清的香味,馥郁芬芳,拍手时,袖摆还似有若无的在他的脸上轻轻拂过,欧阳克心中情不自禁荡漾起来,口中脱口就说:“姐姐好香!”那武眠风一个箭步上来,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他在地上翻了两个跟斗,背在身后的手指硌在那铁片上,几乎要割断了拇指,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嘶叫,但随后他就拼命忍住了,任凭一张英俊的面孔扭曲颤抖。——他不能容忍自己失态,那黄夫人则笑盈盈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了。欧阳克听着武眠风和冯默风均匀的呼吸声,悄悄崩断了捆绑手臂的麻绳,但拇指上的铁片,也不知是何种精铁铸造,仍是无法撼动,他又试了几次,最后无奈地叹气,索性心一横,一跃而起,从窗口撞出,没头苍蝇一样来回奔了几次,最后也不知怎么出的客栈,四个侍女扑了上来扶住他,几人跃上骆驼,急急向西而去。武眠风闻声而起,被冯默风一把按住“师兄莫追,师父师母本就要放了他的,这会儿放和明早放,也没什么区别。”武眠风听了就没再追,只是到窗边整理了一下窗子,窗棂已破碎,他拿客栈的床单胡乱蒙了上去,两人又继续睡下。第二日一早,沈梦昔一行人收拾停当,就听到伙计大呼小叫,“穿得那么体面,居然连房钱都不结就跑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沈梦昔与黄药师相视而笑。冯默风呵呵地笑,到柜台结账,还多给了些银钱,说是修补两扇窗子的补偿,掌柜的千恩万谢,点头哈腰。天气阴沉沉的,一行人吃了早饭,继续赶路。为了照应蓉儿,他们行程很慢,有时还会在路过的城镇里住上几天,黄药师似乎也不急着寻找曲灵风,他一边钻研新武功,一边指点两个徒弟,还不时照应一下沈梦昔,他也看到了沈梦昔打太极,皱着眉头,有几分嫌弃,“九阴真经上有这样的武功?老气横秋!”“这个慢,很好学。”沈梦昔只是笑,也不强辩。近期,沈梦昔觉得自己内力增长迅速,她试着给徒弟把脉,发现脑中显现的图像也越发的清晰。一次她兴奋过头了,问黄药师,“相公,你给别人把脉,头脑中的图像是什么样的?我看到的是金色的脉络!”黄药师讶异地看着她,“你是说,你给人号脉,脑中可以感知到脉络?”“你没有?”沈梦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倒也听说一些名医给人治病时,依据不同脉相,脑中会有不同图画,故而有些医者诊脉时是闭着眼睛的。”“呵呵,那是不是说,我有当名医的潜质?”沈梦昔笑说。“也许真是。我给人号脉时,倒没什么图画,但是数术和奇门遁甲的推演时,脑中是有图画的。”“啊?那你太厉害了!”沈梦昔的表情又取悦了黄药师。“师母!”冯默风插嘴道,“那你强记一篇文字时,是不是脑中也是有书页文字?”沈梦昔若有所思,点点头,“是的,貌似我记住的真是一幅幅画面,仔细回想时,眼前是可以看到画面上的图画文字的。”武眠风瞪大了眼睛,凑过来,一脸钦羡地看着沈梦昔。冯默风则拍手道,“师父师母都是世间罕有的聪明之人,能做二位的徒弟,默风真是三生有幸啊!”武眠风也跟着使劲点头,却是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沈梦昔笑,“人,有时稍微笨些,糊涂一些,比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