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在京城的贵族们默默地观察着京中的局势,任谁都没想到羽飞凤竟然会是由萧广义夺宫篡位继承天子大位。他们更没想到,羽飞凤上位便将十一位门郎将全换,其中包括严门郎和安门郎。
严世侯府是京城第一侯府,矗立六百多年不倒,出过的门郎将比大凤朝的天子还多,在京中的势力极深,几乎每代天子继位都有他们的身影。
安世侯府传承至今亦有三百多年,亦是亲随军出身,几乎每代都出门郎将,偶尔会隔代出门郎将。十二门郎将之位中,必有一位出自安世侯府。
这两座侯府在京城,几乎是天子左傍右臂的存在,羽飞凤把他们全换了。
最让他们侧目的是,羽飞凤的所有诏书都是通过萧世侯父子传达。
萧广义执羽飞凤所写的天子诏书,更是血洗亲随军大营,将一众对头杀个片甲不留,委派自己的亲信为新任门郎将。
羽飞凤被萧广义拱上天子大位,以萧广义为首的一干人向他行过天子跪拜大礼,他便以为自己是天子了。
他没有举行继位大典,没有拟定新的年号,没有宣诏天下公侯入京朝拜新的天子,竟然下达了广招钱粮兵马南征讨伐羽青鸾的诏书。
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羽飞凤疯了吧。
他现在还活着,还能安稳地住在宫里,那都是因为他有羽青鸾这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
亲姐弟俩再是有嫌隙,老死不相往来便是。羽青鸾无继位的可能,又远在南疆对京城鞭长莫及,危胁不到他。他好好经营京城坐稳天子大位,待实力强大后,想令天下归服,也应该先打居狼,最后再攻南疆。
……
镇武侯府的人得到消息的当天,便全府撤离了。
一些门仆分散到悄悄置下的宅院中继续打听消息,一些则是快马赶回朝城禀报给镇武侯裴贞。裴贞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鸾城报信,同时派重军驻守在栈道处。
那栈道仅有两辆马车宽,在没修栈道前,只将将够一辆马车前行。他爷爷当年进贡,走到这里,都会下马步行,所乘坐的马车是马和车分离,牵着马由战奴抬着车过去,而拉货物的马车,每年都有坠落山崖的。在他小叔的强力建议下,才耗费巨资修了这条栈道,拓成两辆马车宽。
这是入朝城唯一的一条路,它一面是悬崖一边是峭壁,便是有千军万马前来,也得摆成长队慢慢通过。
裴贞派人在栈道上以砖石修建关隘,防备朝廷攻打。
朝城的封地,四面皆是天险,他只需要守好栈道再派人在卧牛山中巡逻严防偷袭,便是亲随军来攻,亦是可守的,便是失守,撤往草原深处待他们离开后,再行回返便是。
……
越公自承泰天子病重,便过得战战兢兢,唯恐他在临了为那蠢太子肃清一波京师,将他们一网打尽。天子活着时,他如果离京逃回封地,极可能亲随军随后便到。到天子死时,亲随军封锁京城,不知是否要清洗京中,让他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连后事都安排上了。
他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得如此之快。
承泰天子并没有替羽飞凤肃清京城,之后萧广义和羽飞凤的一系列动作看得人惊喜连连。
羽飞凤打羽青鸾,打得好啊。
羽承泰自羽青鸾就封后,大力扶持,使得她在南疆的势力飞快壮大,已经不输累世公侯府邸。她与居狼国,一南一东,一旦大凤朝起战事,公侯们打成一锅粥,他们必定趁机起势扩张领地,将会是角逐大凤朝最有力的竞争力量。
羽承泰赏赐十万斤神炭给羽青鸾,说明南疆极可能有铜矿,再加上那边有海就是有盐。他们襄助羽飞凤打下南疆,不仅能够除掉羽青鸾这个大患,更能瓜分南疆的钱粮壮大实力。
即使羽飞凤打不下南疆,他和羽青鸾互相消耗,对他们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司马府司马文公已经离京,司马之位空悬,这司马之位,他亦是可以想一想的。
越公当即上书对羽飞凤表忠心,捐献钱粮,交出司马府的帐薄,将重弩呈到羽飞凤的跟前增加他打南疆的信心,全力支持他的一切决策。
羽飞凤可是知道他的父皇有多不待见越公,在他被夺冠的那天,这位被他父皇单独揪出来训斥。
他知道越公跟萧广义一样,对他有图谋的,但他被父皇拘禁多年,架空了一切权利,早已是无人可用。他不用他们,可能会死。他重用萧广义,再扶持越公跟萧广义打擂,不失为一条出路。
羽飞凤施恩一番,当即将越公从司马府弓箭司司掌升为了司马府司马,将准备军械的事,交给越公去办。
越公接过羽飞凤下达的天子诏书,叩首领命。他略作思量,说道:“陛下当拟定新年号,举行继位大典。”
羽飞凤一拍额头,说:“瞧我,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真是忙昏头了。
越公说:“此事需要太礼府操办,只是太礼已然离京,如今太礼之位空悬。”
羽飞凤:“……”没有人可用,谁当太礼?
越公看出他的为难,说:“不若召太礼府的官员前来,由陛下亲自考评挑选任用,再将空闲出来的职位,择京中良手填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