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急眼了,握成拳捶在他的胳膊上,说:“本宫不生了。”
裴三郎这会儿无比羡慕那些能打镇痛针和可以边生孩子边玩手机的。玩不了手机,可以用别的来分散注意力,于是跟她说话,给她讲故事。
到快天亮的时候,产婆告诉他,孩子要出来了。
这时候讲故事已经不管用了。
羽青鸾忍痛,忍到嘴唇都咬破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淌。他又赶紧去找块毛巾给她咬住,然后又挨了几拳捶。
他派人去禀告皇后。
……
女官从长公主的院子里回来便没睡,等来人通禀,当即去把皇后叫醒。
皇后听说入夜后不久就发动了,到这时候才叫她,气得指指女官,明白她们的好心,又不好责怪。她飞快地穿好衣服,匆匆赶往羽青鸾的屋子,便见裴曦坐在床头,羽青鸾半躺在裴曦的怀里疼得满头大汗。
一条被子拉起来隔住裴曦的视线,另一边则是产婆在忙碌着。
裴三郎搂紧羽青鸾,握紧她的双手,不断地轻吻她的头安慰道:“不怕的,我在这里,听产婆和医匠的,照着他们的做,很快就生出来了。”
清晨时孩子就要生了,到生出来时,已经是上午。
天子和镇国夫人、瑞临长公主他们都赶到了,就连四个庶皇子也来了。
裴三郎的主院,一向是不让人进的,且这是主人的起居住,一般客人也不会进来。
因此,瑞临长公主和庶皇子他们,包括老镇武侯裴略以及裴三郎的两个哥哥一家都等在外面。镇国夫人和天子进来了,镇国夫人直接进屋,天子焦急地等在院子里。
他皇后生孩子,都没这么担心过。
太阳都已经升上三竿,忽然,屋里传出响亮的婴儿哭声,那嗓门大到前院都听到了。
羽青鸾虚脱地躺在裴曦的怀里,昏昏欲睡。
裴三郎不敢放松,依然搂着她,等着医匠和产婆忙活,直到产婆和医匠确定母女均安,他才长松口气。
又是一通忙碌,大家把羽青鸾和孩子都收拾出来,换上干净的床褥被套。
裴三郎把羽青鸾抱进浴室,吩咐宫女用热开水替她洗清了身子,才把她抱回床上。
这个世界一直有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梳头的习俗,他这里没有。
接生一千多个孩子的医疗团队经验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早在之前,他便已经跟皇后沟通好。保持干净是很必要的,以免感染上细菌或者是捂出褥疮之类的疾病来。
他把羽青鸾安顿好,等想起孩子时,孩子已经被抱出去了。他吩咐宫女们照看好羽青鸾,出去问院门口的战奴,才知道孩子被天子和皇后抱到他俩的院子去了。
他到皇后的院子,发现天子皇后、他父母和瑞临长公主正围着襁褓中的孩子。小小的一团,裹在襁褓里,蜷着小手手,睡得正香。这会儿不是应该把她们母女俩放在一块儿么。你们这些抢孩子的是几个意思?
天子对皇后说:“小名你起,上牒谱的名字,朕都想好了,叫羽九玄。九天之极的九,玄鸟的玄。这孩子会生,想是知道朕为给她起的名字似的,特意挑了初九这么个日子。”
皇后问天子,“那叫元儿?元是初始之意,又恰是正月,我觉得恰当。”
裴三郎:“……”冠名权就给抢走了?
天子问裴略,“你家孩子是满月就起名的吧?”
裴略应道,“是。大名是满月时起的,小名就是大郎、二郎、三郎这么叫着了。”
天子说:“那便办满月宴时把孩子的名字正式录入天家牒谱。”
当天下午,京城的公侯家都知道青鸾长公主喜得嫡长女的事。
羽青鸾补足觉睡醒,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再不是腰都弯不下去时刻难受的时候。她躺了三天,便能下地走动,待六七天后,就已经能行动自如,于是自己做主出了月子,不过仍旧闭门不出,对外称坐月子。
她先把府里放下的事务捡起来,梳理朝野内外的消息,然后对自己这弟弟行事真就……无话可说。
如果是作为他的嫡亲姐姐,自然是欲哭无泪,但作为分封出去不会留京的长公主、政敌,那么一切皆是好消息,只是可惜了父皇三十年的辛苦经营,挣扎半生不愿妥协退让,想保住她的母后和他们的这个字,最后还是败在自家嫡幼子手里。
正月十五,京里传出太子要选娶太子妃的消息。
大朝会时,太子亲自上奏天子想先把亲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