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另有经验丰富的主将随行,不至于让众臣信心全无。徐晗玉将承平侯的头盔给他戴上,心里既觉得滑稽又很是担心。“这还是我儿第一次伺候为父穿衣。”承平侯笑着感慨。徐客卿年轻时不愧是冠绝金都的美男子,这一身戎装看着的确颇有几分风流儒将的味道,可是徐晗玉却无心欣赏。“爹真的要去前线吗,征战沙场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陛下逼你,我去求他。”承平侯摸了摸她的头,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间当年那个只会抱着他的腿要糖吃的小奶娃都这般大了。“那虎符是你姨父临终前交给我的,防的就是新帝对你不利,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其实这虎符当年还是从你外祖父手里得的,说起来本就是你韩家的东西,放心吧,我就是去做个样子,毕竟我是你外祖父当年亲自挑的女婿,军中不少韩家的旧部还是卖我一个面子。好了,等为父凯旋归来,好好给你挑个驸马。”徐晗玉还有许多话想说,她直觉刘勋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既然知道了虎符在徐客卿手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这么大的威胁他定然要想办法解决掉,这次出征徐客卿必将危机四伏。她想要叫他别去,可是他们父女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隔阂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阿爹!”徐嘉浩冲进院子里,一头扎进徐客卿的怀里,“阿爹他们说你要去打仗了,带上浩儿吧,我同你一道上阵杀敌!”徐嘉浩已经十一岁了,个子长得很快,都快到徐客卿的肩膀了。“哈哈哈,”徐客卿握住浩哥的肩膀,“好儿子你也长大了,下次吧,下次爹爹带你一起去。”徐嘉浩不依,非要跟着徐客卿一起,随后赶来的林姨娘赶紧拉住儿子,开什么玩笑,那打仗是好玩的吗,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出了事去。徐客卿拍了拍徐嘉浩的肩膀,“浩哥,以后好好听你姐的话,长大了也要记得保护长姐。”“阿爹……”徐晗玉忽然开口。徐客卿一愣,眼眶有些湿润,他有多久没听见女儿这么叫他了。他也回身拍了怕徐晗玉的肩,“好孩子,过去是阿爹对不住你,希望以后你别恨阿爹了。”徐晗玉咬住唇,埋下头去,其实她已经不恨了,阿娘临死的时候叮嘱过的,她说阿爹不是坏人,他只是太多情了,让她别记恨阿爹。可是她却没法谅解,这么多年,到今天她总算不恨他了,可还是开不了口。“以后别这么要强……”徐客卿深吸一口气,他也说不下去了,不想在孩子面前落泪。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孩子,转身大步离去。天佑二年的春天,东吴的战事还未结束,西齐又突然对北燕发难,新帝勃然大怒,连西齐这样的弱国,竟然都敢挑衅北燕,连发十二道诏令,从民间征兵奔赴前线。接连的战事虽然暂未将火烧到皇城,但是金都人心惶惶,同一年前判若两地。大家嘴里谈论的全是战事,就连英国公将顾子书送到庵堂静修为北燕祈福这样的消息都掀不起多少波澜,大家闲聊一二就抛之脑后,转瞬又说起前线的事。徐晗玉主仆二人坐在酒楼上,听着楼下酒客的高声喧哗。“对外不是都说已经处死谢斐了吗,英国公何必还将亲女儿送到庵堂去,以顾女郎的才情品貌,便是名节受损,在金都之外找一门好的亲事也不算难吧。”秋蝉将雅间门关上,隔绝了他人的声音。徐晗玉凝神细想片刻,嘴角露出讥讽的笑,英国公私通南楚,接应谢斐出逃,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他定要趁此时间转移顾家,可若是闹出动静被人发现他想离开金都,那恐怕弄巧成拙提前被抓入大牢,但是若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庵堂里,众目睽睽之下,那顾子书都还每日里在诵经敲鱼,又有谁还会怀疑他顾善要跑呢?可笑她以前还羡慕顾子书有这样一个好爹,原来是她一叶障目,分不清好歹。“公主,你说英国公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帮谢斐?”秋蝉连这一点都还没想明白。徐晗玉叹口气,最近她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高了,“英国公帮的不是谢斐,是谢斐身后的南楚,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谢虢。”顾家是什么时候和谢虢有了勾结的,徐晗玉并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少时间了,顾善一直醉心山水,早年四处游历,恐怕就是那时结下的交情,顾家叛国,刘勋不会放过他的。“不知不觉,谢家竟然在北燕埋下了这么多颗棋子,谢虢其人,城府之深,便是姨父在世恐怕都要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