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淑妃为了先太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想到先太子刘琛,刘禅的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但也只有一丝。“你今日既然跪在这里,那你就应当明白,谢斐留不得。”诀别“我明白,他是南楚质子,陛下要为日后的新帝扫平障碍,想要除去他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可是陛下,南楚谢家的势力盘根错节,若贸然除去谢斐,谢虢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说的没错,可谢虢不是一个可以轻视的敌人,他把他的亲儿子安插在北燕,若我不在了,谢斐就有可能成为北燕最不安稳的存在,我不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总归我们北燕和南楚势同水火,难免一战,杀了谢斐不会有什么影响。”“既然如此,那就把谢斐放回南楚吧,反正他也威胁不到谢虢,没有任何用处了,何必因为他和南楚结怨呢。”“呵,放虎归山,亏你能说出来这种话,徐晗玉,你的心里还有没有北燕的江山!”“陛下,一个谢斐威胁不到北燕江山的。”徐晗玉恳切地说。淳熙帝略微有些站立不稳,他摇摇头,“儿女情长只会误国,罢了,你回去吧,朕意已决。”“求求你了,陛下,阿玉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求陛下可怜阿玉吧。”徐晗玉眼里盈着泪水,不停磕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景川公主扶起来。”淳熙帝对身边的人说。内侍们赶紧上前扶住徐晗玉,不让她继续磕头。“陛下当真要如此狠心吗,”徐晗玉见淳熙帝始终不为所动,内心激愤,将这些日子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你已经杀死了两个儿子了,现在又要逼死我吗!”一旁的内侍听到此话,纷纷跪下瑟瑟发抖。“都给朕出去。”众人赶紧退下。淳熙帝浑浊的双眸陡然发出狠厉的光,他死死盯住徐晗玉,“徐晗玉,你怎么敢这么说,当真是被朕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吗!”徐晗玉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近淳熙帝身前的书桌,本就清冷的声线此刻更是全无温度,“陛下敢做的事情怎么不敢让我说呢,杀妻弑子,这种事情全天下也只有陛下做的出吧。”“太子为什么要死,还不是因为他挡了陛下的路,你想立刘勋做储君,索性就仍由他把另一个儿子给杀了,是陛下给他扫清了障碍,又给了他和德妃更大的胆子,明目张胆就溺死了六皇子,你还记得六皇子是你的儿子吗?他死的时候你有难过吗?你明知道刘勋就是凶手,可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纵他!”“放肆!徐晗玉,谁给你的胆子,你真以为你能仗着你姨母无法无天吗!”“说到我姨母,”徐晗玉面上带着一点残忍的悲伤,她望着淳熙帝的眼睛,一字一句直戳他的心脏,“我姨母是怎么死的陛下真的忘了吗,你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就能瞒过你自己吗?你害怕姨母擅政,夺了你的权,就给她下毒让她缠绵病榻,所以她才活到三十三岁就去了。”“杀死姨母的是你呀,陛下,是你自己呀,你迁怒后宫嫔妃,迁怒太医院,处死了那么多人,你最该处死的是你自己!你就是个疯子!”“不、不,你胡说,你胡说,阿媛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我没有想要害死她,我没有!”淳熙帝似乎陷入了某种疯癫的情绪,他将书桌上的奏折全部挥落在地,披散着头发在殿中来回喷走,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徐晗玉说完这些,好似也用光了浑身的力气,立在原地不停颤抖。突然,淳熙帝奔到她面前,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我是个疯子,可是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以为那个谢斐是真的喜欢你吗,哈哈哈,我这么喜欢阿媛都能这样对她,更何况旁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情爱是矢志不渝的,那个谢斐早就和刘勋站在一起了,琛儿的死难道他没出力吗?只有你被蒙在鼓里罢了,傻子,你和你姨母一样傻,轻易的就相信了男人的话,哈哈哈,都是傻子。”“我是疯子,你们都是傻子。”徐晗玉的手指扣住掌心,指甲陷入了皮肉里,她想反驳淳熙帝,可是她却说不出话来,在栖梧宫的那几个月里她漏掉了许多金都的消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的除了谢斐还能有谁,所以那日菡萏问她是谁杀的太子,她竟哑口无言。“我骗过他,他如今骗我一次,也就抵销了。”徐晗玉低低的说,不知是说服淳熙帝还是要说服她自己。淳熙帝赤脚站在殿中,窗外的光线进来,他的身子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下。他此刻的神智似乎又回来了一些,他开口,声音苍老疲惫,“阿玉,朕这一生都是为了北燕,你说的对,我辜负了你姨母,可是朕没有辜负北燕,琛儿是个好孩子朕也不想他死。若是太平盛世,他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是如今天下风雨飘摇,金都看起来一派歌舞升平实则却危如累卵,只有像刘勋这样心狠,手段也狠的人才能做北燕的储君,朕没有几天了,等到了地底下,朕会向他们赔罪的,可是朕只要一日活着,就一日是北燕的天子,不得不为北燕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