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他们不一样,当年我纳你为妾便不能轻易把你转卖他人。” 王译信想卖也不敢卖官奴,况且谁敢接手殷姨娘? 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起码殷姨娘是‘无辜’的,王译信上辈子可以出放妾书,因为当时她已经不是官奴了。 “妾如今只剩下四爷您了,您也不要妾?” “你想要得我给不起,我也不想再伤玉蝉的心……念在以前的情分,过两年你便死遁离开吧,我会给你一笔嫁妆,你可以寻一个能娶你为妻的老实人。” “妾只想伺候四爷,您误会妾了,妾从没有过妄想,从没想过同夫人争名分,妾只要能伺候四爷就好。” “是不是误会,你我心里清楚。王译信做错了很多,可如果没有你在,不是你,他不会把玉蝉当摆设,他不会看不到玉蝉的好,把一切归结到你头上非君子所为,然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想过取代玉蝉?鼓动王译信撇开蒋玉蝉同你单独过日子,有没有想过让你将来的女婿和儿媳叫你娘,孙子辈的人叫你外婆?” 王译信指了指脑袋,“这话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是很好的妻子,会帮我管家。” “我这辈子绝不会做扶正侍妾的事儿,也不会再存着以妾为妻的心思,我在京郊购置了一处不大的宅子,那里民风淳朴,颇具田园宁静的风景,村子里不会有人认识你,你可以过你想要的宁静的日子。” “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帮你做得事了。” “四爷……” 王译信转身进了侯府,道:“关门。” 发泄 两扇朱红侯府大门缓缓的合上,王译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殷姨娘眼前,她顾不得脚软,飞奔似的上前,“四爷……” 被儿女‘抛弃’,殷姨娘还会认为总有一天,她同王芷璇兄妹会回到身边。 此时,她却知道永远的失去了王译信。 当当当,殷姨娘不停的捶打着朱红大门,泪水顺着脸颊流成了小溪,“四爷……四爷……”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如胶似漆,虽然她伺候他并不光彩,可王译信珍视她的,事事为她着想,教导她琴棋书画,同她花前月下情意绵绵。 王译信如今不要她了。 她不想过平静的日子,想同王四爷在一起啊。 “四爷,妾不会再争了,不会了,求求您别赶妾走。” “四爷……” 王译信站在影壁墙前,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心底泛起几分的涟漪,他一直记得过去的事情,好的,坏的,他都记得。 当年蒋大勇被乾元帝捉拿问斩,蒋家流放关外,蒋家破败……他看到瑶儿独自一个人似一抹幽魂在蒋家游荡,含泪的擦拭着蒋家的匾额……而殷姨娘盛装打扮来安慰瑶儿……他只能躲在暗处,不敢上前去扯掉殷姨娘虚伪的关怀。 因为他没有资格,造成前生一切惨事的人是他,如果不是他助长了殷姨娘的野心,不是他暗中帮了殷家一把,如果不是他多情偏心到了极致,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王译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驱散了脑中的画面。 蒋家依然富贵,蒋大勇依然是皇帝的宠臣,还好,一切的惊变尚未发生……只要蒋大勇不领着顾三少出征,蒋家自然富贵绵长。 “心疼了?” “瑶儿?” 王译信闻声看去,不远处的回廊下,王芷瑶身穿襦裙,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静静的看着他。 旁人只看到了她那双眸子的平静,可王译信看穿她眼底的渴望和恐惧。 她怕他因为殷姨娘离开? 傻丫头,他怎么可能再放开她们母女? 敲门声越来越重,隐隐传来一阵阵的悲鸣。 王芷瑶道:“如果不晓得她的身份,我还以为这是哪位千里寻夫,不得而入呢。父亲大人住在蒋家,莫要败坏我外祖父家的名声,他们虽然起于微末,但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不比旁人差一分,甚至比某些自诩千年世族的人家更注重礼义廉耻。” 王译信慢吞吞的向王芷瑶走来,“不说我两句,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谁耐烦说你?” “瑶儿……” 王芷瑶的手臂被王译信拽住了,回头望进王译信深沉的眸子,“我同五姐姐不一样,不想同您总是腻歪在一起,男女有别,哪怕是父女。” 她一把甩开了王译信,“还请父亲大人自重。” “回去把头发擦干,别着凉了。”王译信在王芷瑶身后喊道,“她……她……我只能如此处置,瑶儿,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不公平,铸下大错的人是我,不管她如何,我都无法轻贱她,以后她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