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王译信很疼王芷瑶,比疼王芷璇更甚。 如果他知道顾天泽心仪的对象就是王芷瑶,他更不可能放手。 一直平稳前行的銮舆突然停下了,皇帝亲自探出了脑袋,“阿泽,阿泽。” 顾天泽并马走在一起,定国公含蓄的,内敛的,表示了对儿子的担心和欣慰,顾天泽同他能说的话不多,他们虽是交谈,可陷入尴尬沉默的时候更多,顾天泽不知说什么,定国公也不知道除了朝政外,跟三儿子说点什么。 乾元帝的召唤打破了父子之间的尴尬,顾天泽在马上拱手道:“儿子先去见陛下。” “……去吧。” 定国公本不想说这句话,可他除了点头外,还能做什么?同乾元帝抢阿泽么? 当年是他把阿泽送进宫去的。 长信侯说得没错,他没有后悔的资格。 这么多年,他栽培世子,疼惜溺爱四子,默默关注庶子,唯独对想疼无法疼惜的三子很为难,也很内疚。 为了定国公一脉,他几次三番让顾天泽‘帮忙’,因此他越发在儿子面前没有为父的尊严。 他是臣,儿子却被一位强势的帝王娇宠着养大,他心里又着急,又害怕,怕他最愧疚,最骄傲,最有才华儿子死于旁人的算计。 他不知该怎么对待阿泽。 …… “陛下,何事?” “你上来。” “遵旨。” 只要乾元帝给,顾天泽就敢接着,痛快利索的上了銮舆,丝毫没理会旁人的羡慕嫉妒恨,仿佛他生来就是让旁人妒忌的。 乾元帝笑得意味深长,把銮舆中的茶点递给顾天泽,“方才朕突然想起一事。” 顾天泽不客气的吃了点心,品了一口茶,竖起耳朵示意他在听。 “朕记得她……” “嗯?” “记得她就是再寺庙里不停丢平安符的那个小姑娘!” “……皇上。”顾天泽被点心噎住了,乾元帝日理万机,又有取之不尽的美人,乾元帝怎么可能还记得王芷瑶? “该,噎死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乾元帝缕着下颚的胡须,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把茶水递给了顾天泽,“方才朕一时没想起来,后来朕想到她踢碎窗户,就想起寺庙里的小姑娘砸断了树枝。朕要是再想不起来,朕白长了脑袋,世上像她力气这么大的闺秀,朕就遇见过她一个。” “其实……”顾天泽好不容易把点心顺下去,漫不经心的品着茶水,“听蒋侯爷说,西宁侯夫人的力气就很大,蒋侯爷打不过其夫人。” “阿泽也想像蒋大勇?” “不。” 顾天泽摇摇头,自信的一笑:“臣能打过她。” 乾元帝勾起了嘴角,眼见顾天泽喝茶时,眼底闪过一丝捉弄的亮光,顾天泽没来得及换衣服,褶皱的衣服穿着他身上,显得他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落水狗一般可怜,身上的骄纵,傲气少了,可却更容易让人疼惜,捉弄。 “朕方才让人去寺庙了,一是请天算入宫,二嘛,记得朕给你说过,王芷瑶写的平安符一准是写给情郎的,朕想看看平安符上是不是你的名字……” “噗。” 果然,顾天泽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您……您……是不是太闲?” 乾元帝悠然的靠在垫子上,“朕教导过你多少次?品茶要有礼仪,怎能动不动就喷茶呢?多没礼貌,丢尽了朕的脸,还有你竟然敢说朕太闲?朕让人去看平安符上的字是为谁?” “为了您高兴,为了您可以毫无顾忌的嘲弄臣。” 顾天泽把茶盏狠狠的撂倒桌上,转身就要下銮舆,“姑父若是去看,我……我……” “怎么?”炸毛的顾天泽,逗坏了乾元帝,一把搂住他肩头,“阿泽,同朕说说看,你打算这么对朕?不理朕?还是不同朕一起回宫?” “……” 顾天泽扭头,动了动嘴唇,满眼的不忿腼腆。 “阿泽是不是趁着朕去寻天算看过了?” “……” “看来是了,你不别不承认,朕太了解你,因为你是朕一手养大的……” 乾元帝把手臂搭在顾天泽肩头,感怀道:“一眨眼,你也从襁褓中长成了少年,朕答应你及冠后,会给你赐婚,阿泽,你认准了她?” “嗯。” “也好,看你们两个挺般配。” 乾元帝欣慰的笑道:“不过阿泽,朕提醒你,你将来的岳父可不怎么样,蒋大勇也是个护犊子的,你若是亏待了她,当心他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