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郡主也是在后宫里长大的,晓得皇贵妃如何得宠,那时她已经有了记忆,“父皇至死都最在意结发妻子,不晓得皇兄到底在意个什么劲儿。父皇宠爱年轻貌美的皇贵妃根本不算错,在皇贵妃宠冠后宫时,父皇依然不曾慢待皇后娘娘。” “你懂什么。” 太后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摇头道:“皇上定然是见了太祖高皇后的苦楚,先帝是不曾忽略高皇后,可他也不曾收敛宠爱皇贵妃啊,高皇后同他是结发夫妻,心里怎能痛快?况且当年皇贵妃因为高皇后的血统……率性而为的言行,没少串联前朝的大臣意图颠覆太子的位置。” “如果不是高皇后为救先皇病重而逝,先皇……也不会总是念叨以前的事儿,太子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在两说的。” 太后勾了勾嘴角,先帝还是很重感情的,高皇后去了不久,他身体也不好了,前后不足三年,他便病逝在同高皇后定情之地,随后太子登基,做了乾元帝。 因为先帝突然病逝,乾元帝登基之初,朝局并不平稳。 又因为太祖高皇后的血统,乾元帝不被正统的士大夫承认,又赶上前朝余孽作乱,乾元帝用尽手段才平稳的渡过登基之初的几次政治风波,理顺了朝廷,也因此乾元帝对朝臣始终抱有戒心,他不相信任何人,把朝政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 “皇兄就是太跋扈,太心狠……” “和悦!” “我再不敢多说了。” 和悦郡主忙道:“我晓得母后为难,可皇兄为了蒋家太不给您面子,我做错了什么?蒋大勇的儿子就是一个土鳖,他哪里配得上我?” “不许说蒋大勇为土鳖。” “是,他们比土鳖还不如。” “和悦……” “母后您也为我想想看,蒋家那样鄙俗的人家,我怎能嫁?还是做小儿媳?得叫两个乡野村姑为嫂子……女儿能甘心吗?”和悦郡主提起当年的婚事就一肚子怒火,太后不让她嫁给王译信就算了,可怎么也得给她找个好人家吧,皇上偏偏要把她许配给姜大勇的三子,哪有这么侮辱人的?“今日我见了蒋大勇的女儿,啧啧,蒋氏真真是个心狠,毒辣的,同蒋家一样没规矩。” 太后对蒋家也是瞧不上的,因此当年纵容了和悦郡主的放肆言行,太后想不到乾元帝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和悦郡主不是要脸吗?不是不肯嫁吗? 乾元帝偏就抬起蒋家打得和悦和太后没脸,和悦郡主既然不嫁蒋大勇的儿子,这辈子就别打算嫁了。 这些年太后想明白了,不由得一阵阵的后悔当年纵容和悦打蒋家的脸面,如今蒋大勇依然得宠,太后怎会继续纵容女儿冒犯皇上的宠臣?厉声警告道:“行了,蒋氏再不好,这事也伦不到你管。蒋家和王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看看皇上可曾惩了蒋家?” “皇兄的心偏得没边了!真不知道蒋大勇到底哪里值得。” “你忘了当年的事情,皇上却忘不了。”太后叹息道:“西宁侯纵使哪里都不好,不成体统,可他救过皇上,为皇上平定了西北,皇上一纸诏书,蒋大勇舍弃西北的一切举家返京,光凭这一点,皇上就会多看重他几分。世人都把西宁侯当作土鳖看待,却不知西宁侯的聪明之处。” “娘……” “哀家警告你,纵使蒋氏同王译信和离了,以王家如今的状况也没资格尚主,王译信根本娶不到你,你快些收了心思,早日册为公主,哀家也能安心一些。就算王家如今还是冠文候,哀家也不能眼看着你嫁给王译信,王家……才是真得没了规矩。” “怎么会?我看他挺好的。” “蒋家和王家闹得最凶的时候,你不在京城,自然不晓得蒋氏被一个官奴‘欺负’,诚然其中有蒋氏的糊涂,可王家人也不是个好的,活该被皇上夺爵。” 太后嘲讽的勾起嘴角,“世人都忘记了太祖高皇后到底是为何非要救先皇……他们只记得太祖帝后情深,皇上最不能容忍的事儿便是宠妾灭妻!王家的事情不爆出来还好,一旦被皇上知道了,王家不可能再得好的。当年皇上又多宠爱贵妃?太子夭折后,皇后地位岌岌可危,可皇上任凭贵妃蹦跶,从没动过废皇后的心思。贵妃以为机会来了,皇上对她却越来越冷淡,对二皇子越来越疏远。” “皇兄对哪个皇子不疏远?我看他只把顾天泽当作亲生的皇子看待。” “和悦!” “我哪里说错了?皇兄为顾天泽破例的地方还少吗?您看哪个皇子有顾天泽的地位?我看皇兄恨不得把皇位都给了他。皇兄年轻时候风流得很,谁知道他同定国公夫人是什么关系?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是都说定国公夫人神似太祖高皇后么?母后也说皇兄最在意高皇后……谁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