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和蒋家的官司轰动京城,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晓得了此事。 御书房中,乾元帝同重臣闲聊,听说了此事后,笑呵呵的问道:“如果你们是京兆府尹该怎么判定这桩案子?” 阁老们闭口不言,乾元帝道:“都说说嘛。” 听乾元帝这么说了,在御书房的人大多说王译信纵使不是丧命于蒋家人手中,但蒋家也难脱干系……毕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且王家再不成体统,也在文官的范畴之内,王译信被送回王家就已经陷入昏迷了,哪怕蒋家出示药渣等证据,也无法证明这些证据没有水分。 乾元帝深思了一会,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天泽,“阿泽,你怎么想得?” 顾天泽环顾了一眼朝臣,躬身道:“臣想到了太祖高皇后,当年据说高皇后也曾经‘教训’过高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乾元帝眼底一派欣慰之色,还是阿泽最懂自己的心,别人都不行呐,“不过是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算不得大事。” 一句夫妻之间的事儿,给这桩官司定了性,众人恍然大悟,皇上因为这桩官司想到了太祖高皇后……有人恨不得狂锤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高皇后的霸气威武? 如果这句话还不够让京兆府尹结案的话,乾元帝又加上了一句,“朕没想到在母后过世多年,又出个蒋氏……她让朕想到了母后,有时候男人犯傻,做为嫡妻是该劝解的,只是手段各有不同,结发夫妻嘛,没有隔夜仇儿。当年高皇帝,朕的父皇即便被母后教训了,依然把母后当作最最知心的人,可惜母后身体不好,否则父皇也不会早早随她去了。” “陛下……” “罢了,朕不过是随口说说,蒋家和王家的官司,还要看京兆府尹怎么判定。” 众人脸上带了几分的囧然,您都说蒋氏有太祖高皇后的风采,京兆府尹脑袋只要不抽,就不可能判定蒋氏有罪……即便是首辅看傲然侍立在皇上身边的顾天泽时,都带了几分深思,顾天泽清楚圣意,深不可测。 这句想到太祖高皇后,绝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说出口的。 在国朝,乾元帝的意思就是官员行动的依据,哪怕是乾元帝随口一说的话,也不容旁人质疑。 王子犯法同庶民同罪,也不过是美好的理想罢了,乾元帝的意思高于律法,何况蒋家本身就有‘证据’。 “阿泽,你陪朕去太庙,朕想去给母后上柱香。” “遵旨。” 乾元帝出宫去了太庙,如此以来,谁也不敢再为王家出头了。 京兆府尹愉快的判了案子,王译信死于王老爷子教子,死于身体元气大伤,同蒋氏无关…… 好爹 从王家为了王译信故去闹事,到乾元帝去太庙祭拜太祖高皇后,再到府尹给王家的判词,前后不过一日两夜的光景。 乾元帝定下来的‘案子’,王家不敢再不分轻重的闹事,否则找他们麻烦的人就是乾元皇帝了。 王大爷失落的接过判词……府尹在上面写着,王老爷子教子过严才导致掏空身体的王四爷病逝…… 府尹也给了王家面子,要不判王老爷子一个棒杀亲子的罪名,王家也得甘受着,王家可没顾三少在乾元帝面前‘说清’。 虽然杀子的罪名比不得杀父,可王老爷子也得服刑,就算不服刑,王老爷子的名声也毁尽了,今日过后,京城不晓得有多少人议论他棒杀亲子的事儿。 王大爷没捞到好处,还把此事宣扬得京城百姓人尽皆知,他对父亲有愧疚,对蒋家有恨意,羞愤之下,王大爷走路不利索几乎昏厥过去。 既然衙门判了案子,王译信的棺材不可能再停放在衙门中。 天空突然飘起雪花,一簇簇的白雪似掩盖一切污秽,最近几日气候转冷,明明已经到了晚冬,却像是腊九寒冬一般,寒风刮得人脸庞生疼。 王家家丁刚准备从衙门抬起棺材,离着近了,听到了棺材里发出细微的响声,抬棺材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哐当一声,扔下了棺材向王大爷身边跑去,脸色煞白:“大爷,大爷,不好啦,四爷……四爷……” 王大爷正在伤心羞愤时,怒道:“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棺材里有动静……”王家仆从知道当初的事儿,四爷若是一直用人参吊命儿,起码还能迷糊着活个两日,虽然最后结果也是不中用的,但多两日是两日。 可王大爷直接把将要咽气的王四爷弄进了棺材里,两日都不肯给四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