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扬起眉梢示意二皇子噤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奏折,“这是内阁商议出来的?” 首辅阁老同时躬身,“遵陛下旨意,臣等也认为确实应当让百官端正言行,遵循圣人教诲,一旦礼教崩塌,人心不古,百姓不知所从,不知礼法,天下必然大乱。” 这话说得有点严重,一个把妻子当摆设的偶然事件被阁老们弄成了危机国朝根基的大事,除了刘三本那本弹劾陈诉的折子写得的确锋利之外,乾元帝的意见也不能不顾虑,因此内阁研究且观察了几日王家蒋家的动向,最终决定对王家严惩不贷。 “冠文候……”乾元帝沉吟了一会,“西宁伯同朕说过,他无悔,然朕却不忍再让大勇委屈。既然内阁同朕的心思一致,怀恩,用印。” “冠文候不遵礼教,体统,肆意妄为,恩将仇报,不配为世袭侯爵,朕念在王家以往的些许寸功,夺其世袭爵位,王家诸子罚俸三年,翰林侍讲王译信……” 乾元帝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王译信虽然有缺点,但面容长相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嗓音极为动听,听王译信读书,真是不错的享受,况且王译信的画作也的确出色,乾元帝在闲暇时,缺一个王译信这样的幸臣,“降职使用。” “遵旨。” 在乾元帝说完后,新鲜的圣旨已经写好,怀恩公公用了玉玺后,呈给皇上最后预览。 乾元帝扫了一眼,点头道:“另外,朕加封西宁伯蒋大勇为西宁候,这些年为了一个不省心的亲家,朕对大勇多有亏待,如今朕不能再让忠臣寒心,朕始终记得蒋大勇的救驾之功。” “遵旨。” 怀恩公公再一次亲拟圣旨,西宁候……虽然皇上不会再加封蒋大勇为公爵,但世袭侯爵足以让蒋大勇感激涕零,让朝野上下的官员看清楚,乾元帝一直信任蒋大勇。 二皇子脸上感觉热辣辣的,似被人扇过一般,他这边刚说蒋大勇和顾天泽有可能串通,那边父皇就加封蒋大勇,这……这不是说二皇子搬弄是非么? 如果不是国朝以军功封爵的祖制,乾元帝没准还会给顾天泽提升一下爵位的等级。 “阿泽今年不过十五,朕不着急,会有他立功封爵的机会。” 乾元帝这话让大臣们稍稍放心一些,起码不用再面对固执的皇帝,身为臣子他们得反对乾元帝的某些太过任性的举动,可做臣子的面对天子,底气不足啊,不是谁都敢冒犯圣颜的,尤其是面对深不可测的乾元帝。 喝了一口茶水后,乾元帝才将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你方才说什么?朕的心思在奏折上……你说阿泽和蒋大勇怎么?” “儿臣……”二皇子垂下脑袋,此时如果说自己什么都没说,会更丢脸,喏喏的说道:“儿臣不知父皇的苦心,儿臣只是为您担心罢了。” “大勇教过阿泽。” 乾元帝嘴角欣慰的翘起,“就在朕的面前,西宁候跟阿泽吵得像是一对冤家,阿泽虽是年轻,但用兵有章有法,把朕的福将蒋大勇逼得直跳脚,骂娘!朕看他们两个虽有分歧,用兵之法不尽相同,然却有些殊路同归的味道,两人若是配合默契,朕看边境再无兵灾隐患,番邦无人敢藐视朕!” “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的朝臣,皇子们跪倒山呼万岁。 “臣不疑君,君不疑臣,你们都应该向阿泽学学,他心性纯粹,不是窥视皇位的乱臣贼子。朕还担心他性情太傲同蒋大勇闹矛盾,将帅失和,非国朝之福。况且阿泽……”乾元帝唇边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他是朕养大的,他的心性朕比谁都清楚,阿泽是知恩的人,看着骄傲得不行,但谁对他好,谁帮过他,他都会记得,逮到机会便会回报,蒋家和王家都是朕的臣子,朕不好偏向蒋大勇,所以便放纵了阿泽便宜行事。” “儿臣不知父皇苦心,儿臣知错。” 二皇子此时只能磕头认错,皇上维护顾三少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顾天泽做什么,多少人议论纷纷,乾元帝都能给顾天泽找到很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们都记得,不可人云亦云,为君者更不可偏听偏信,要自信能驾驽朝臣。”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乾元帝把所有的皇子都敲打了一番,教导皇子为君之道,谁敢不听? “你们回去多读写书,散了吧。” “遵旨。” 朝臣和皇子们倒退出御书房。 四皇子走在皇子的队伍中,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并不怎么好受,好在落面子的不是他,可乾元帝在他出门时候,扫了他一眼,四皇子心底咯噔了一声,身后传来小太监的喊声,“四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