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南本还想说“不听话就要被惩罚”,但是跟穆湛西四目相对,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着睁眼的本人说出这种话。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小声嘟囔:“不是要上厕所吗,到了,不会要我帮你吧?”穆湛西看了他好一会,才慢慢地自行站起身。但是他也没有自己去厕所,依旧看着孟以南,最后视线下移,盯着孟以南的小腹。孟以南就觉得头胀脸热:“真、真让我帮你啊?”穆湛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孟以南顿时心跳加快,一边说着“哥哥你自己说的,我不是故意的”,一边又忍不住不好意思,产生奇怪的雀跃的尴尬。给喜欢的人帮这种忙,也算是很少见了吧?但考虑到穆湛西真的喝了很多,不纾解会很难受,孟以南还是顶着大红脸把他扶到卫生间。里面没有人,但孟以南还是觉得不踏实,万一被人看到了那他真的要原地死亡。于是又挣扎着跟穆湛西说:“好了,要上厕所了,你自己弄啊。”然后准备离开。可是孟以南走到门口,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穆湛西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孟以南顿时头有两个大,心想就不应该让他喝这么多。最后没办法地走过去,站在穆湛西身后,环着他去拉他的裤子拉链。只是他刚把手搭在裤腰上,手腕就被穆湛西按住。孟以南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不好意思都要奉献于此了,于是额头贴着穆湛西的后背,很没有办法地说:“拉我干什么,能行就自己来啊。”好像终于听懂他的话,穆湛西把他的手放到一边,开始自食其力。孟以南这才松了一口气,捂着耳朵跑去窗边站着,避免过于尴尬。烤肉店旁边有条小巷子,厕所窗户就正对着这里。巷子里没有灯,仅有街道上路灯的余光照进,显得昏暗不清。孟以南站在窗边,似乎看到底下有人在说话,只是说的内容含含糊糊根本听不明白,至于那些是什么人,他也看不清。没一会,孟以南听身后穆湛西似乎没有动静了,这才准备离开,转身前,看见楼下有人好像仰头看他。孟以南觉得那人的轮廓莫名有些眼熟,但他在临城也不认识多少人,更不认识小混混一流,于是只是瞥了眼就将其抛之脑后,转身走向穆湛西。穆湛西已经解决完毕,穿好裤子站在那里,看着孟以南。孟以南就说:“走吧,去洗手。”穆湛西很像电量用光的小机器人,关机一段时间能执行一两个动作,可仅限于此,再多的就没有了。孟以南也不再指望他可以自己走出去找到洗手台,于是拉着穆湛西的胳膊,带他洗了手。等坐回原位,穆湛西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好像这辈子作为帅哥被派到人间就只有盯着孟以南看一个任务,搞得孟以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孟以南给李叔打电话,李叔就说还有五分钟才过来。孟以南待的无趣,周围又没几个醒着的,只好跟还睁着眼睛的穆湛西说话。他颇为大胆地“以下犯上”,捏捏哥哥的脸,叹了口气:“你老盯着我,我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穆湛西被捏脸也不生气,还是那样子。孟以南等了等,又朝四周看了看,见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注意这里,才凑近穆湛西,说有个问题要问他。也不等穆湛西回答什么,孟以南就有些踌躇、紧张,又很认真地说:“哥哥,你一直盯着我,是喜欢我的意思吗?”孟以南撑着手在穆湛西身侧的扶手上,靠过去时身体倾斜,就比穆湛西稍微矮一些,因此微仰着头看他,显得小心翼翼,又神情专注。只是穆湛西脑袋还不清醒,因此没有说话。“哥哥,你知道吗,我可能很快就会分化了。”孟以南看着他说:“今天腺体也疼了。其实一年之前就偶尔会疼,只是最近次数很多,我觉得大概过几天就会分化了。”跟每个人一样,孟以南不会喜欢突如其来的变化。面对任何事都想要有充足的准备,游刃有余,讨厌慌乱,更拒绝变化带来的各种不可控因素。他喜欢穆湛西,有时却又生怯。曾经很多个日夜都想,要是不喜欢穆湛西,是不是就会有一个很亲近的哥哥,把穆湛西当做家人,也不会有一些烦恼。但大多数时候孟以南这么想过后,都会立马否定这个想法——穆湛西特别好,孟以南重来无数次,也都会喜欢他。因此,孟以南拒绝变化,认为现在足够好,不想有任何事出来打破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