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为父不对,太着急了点儿。如今咱们重新开始,你好生念书进学,明年咱们再考。二月考县试,四月考府试,六月考院试。正正好,明年又是科举年了,八月里参加乡试,回头咱们家就能有举人了!”小表弟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反问道:“那是不是考上了举人后,再立马北上京城,参加后年的会试?爹啊,你可真够敢想的。”程姑父想了想,没毛病啊!“你表哥不就是这样的?回头,你也给爹争口气,一年蹦跶两级,回头咱们家说不准还能出个一品大员呢!”小表弟:……卒。还好,程表哥还是有点儿理智的,他表示路谦这情况真的是特例,起码本朝从未有过。生怕亲爹不信,程表哥还举了个例子。“您看咱们蔚县的县令大人,他是康熙九年的同进士。他算算,如今都已经是康熙十九年了,他这还是很顺利的谋到缺,中间还是调职过的,要不然也不能来咱们这个富裕县。可就算如此,他直到如今也还是个县令。”程姑父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县令是七品官对吧?”“除了京畿重地之外的所有县,县令都是七品,还有一些偏远穷困地区甚至不设立县令,而是以县丞代之。”“那……从五品的谦哥儿,等于几个七品县令呢?”程姑父又问。程表哥懵了。不是,这玩意儿还能这么换算吗?眼见不光亲爹等着他的回答,还有一脸热切期待的他亲娘,以及方才如遭雷劈刚醒转过来的亲弟弟……程表哥斟酌再三,竖起了两个指头。“才两个?不能吧?”“二十个吧,我觉得一个谦哥儿等于二十个咱们蔚县县太爷。”话音刚落,众人面露嫌弃。他们的那位县太爷也太不值钱了吧?夺笋呢!确实挺不值钱的……路谦看着家信,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个兑换比例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尤其蔚县的那位县太爷哟,假如还是原先那一位的话,那就是个身高和腰围差不多的矮胖子。一个顶路谦好几个的那种,当然这里说的是重量。脑海里浮现了那位的形象,再看看手里的信……噫!还好,他还有年礼可以安慰自己。这会儿已经是十月里了,京城的冬日来得也忒早了点儿,第一场雪早已落了下来,好在不算特别大。可不得不说,如今也才刚到十月,得知商行遣人来家通知他有东西,路谦还懵了半晌。直到铁蛋父子俩推着平板车将东西拉回家后,他才明白这是年礼。十月啊!这年礼未免也来得太早了吧?像他,压根就没准备呢!没着急看年礼,他先翻阅了家信,然后就是如今这满脸的嫌弃。当然,他更没着急写信,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再怎么慢悠悠的,也铁定能送到的。而这一次的年礼,怎一个丰厚了得。“爷您的亲戚可太大方了,怎么舍得……”铁蛋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江南一带自古就是物产丰富的地界,早在前朝时,就开始开了海禁的缘故,各种商行林立,还有大型的海船前往陌生的地界运送货物。可以说,就算是京城里的勋贵要嫁闺女娶媳妇,都会特地派人前往江南一带,寻找合适的东西。路谦也是很纳闷。原先的几次节礼年礼,于他而言,也是属于值钱的。可以说,他送给程府的礼物,单从价值上来说,是远远不及程府给他的。但甭管怎么说,还是有个尺度的,价值上翻了四五倍还算正常,但若是翻了十几二十倍呢?瞅了眼年礼,路谦又回过头去看家信。他原先光顾着嫌弃那兑换比例了,还嘀咕了一句,县太爷知道你们在背后这么编排他吗?这会儿重新看了一遍,他好不容易才从犄角旮旯里寻到了一句话。信仍是程表哥写的,但他却说这次的年礼并不是他准备的,甚至跟整个二房都没有任何关系。原因很简单,二房压根就没来得及备礼。这才对嘛!哪怕到了这会儿也才十月里,算算路上的日子,怕不是程府自打收到他上封信就开始准备了。八月中下旬就开始准备年礼,这就很离谱了。所以,从常理推算,这是有求于他?路谦又耐着性子将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但结果就是没有。“别瞅了,信纸都叫你翻烂了。”祖宗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搞不好回头你还能收到第二封信呢。你自个儿不就寄过阴阳信件,怎么只准你背着程府大房跟二房联系,就不准程府大房背着二房跟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