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郑玄犹疑着,“细想确实有些奇怪,但或许就是先帝突然想见她一面呢。”
元鸷不置可否,指尖轻轻敲着信纸,说:“这封信上写的是荣太妃这几年以来的行踪,她每一年都会出宫回娘家一次,而据我所知荣太妃与荣家关系并不亲近,早些年更是从无往来,为何先帝去世后,她反而每年都要回荣家一趟?”
“呃……也许有的人年纪上来了,反而愈发思念家人?”
郑玄说着,又道:“毕竟太妃与荣家也仅仅是没什么交往,不是仇敌啊。”
然而他说完,就见元鸷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他心道不对,问道:“王爷究竟是在怀疑什么,下官愚钝,还请王爷明示才好。”
元鸷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下压着的信纸朝前一挪。
“你先瞧瞧吧。”
郑玄心头一跳,总觉得看完之后会被迫知道一些天大的秘密,可如今他已然站在元鸷这条船上,保守秘密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思及此,他迅速拿过信纸,低头看起来。
谁想,光是开头那一段话就让他瞬间惊住了。
“什、什么……”他手下一抖,一脸惊骇地猛地看向元鸷,“遗、遗诏?!”
元鸷神色平静,显然早在拿到这封书信前就已经知晓遗诏的存在。
郑玄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先帝若是留有一封遗诏,为何这么久都没人知晓?”
“而且,”他顿了顿,说,“圣上是先帝当初亲口立下的储君,这封遗诏意义何在?”
“意义?”
元鸷冷笑一声:“先帝的用意自然再无人能知,除非有人下去亲口问他,又或者……问一问那个拿着遗诏的人。”
郑玄愣住,连忙低头继续看下去。
片刻后,他重新抬头,神情严肃道:“王爷是怀疑遗诏在荣太妃手里?”
信上对荣太妃行踪的调查,除了每日几时入睡,每顿饭吃多少之外,几乎能写的都写了。
元鸷默了默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他继续道:“荣太妃身边除了我派出去的人外,还有另外的探子在暗中跟着,一个先帝生前并不受宠,如今安分守己的老太妃缘何会被人日日盯着?”
郑玄忽地想到什么,说:“京城里还有别的人也知晓了遗诏的存在……难道是圣上?”
“不论是不是他,都能说明一件事,”元鸷目光沉沉,“遗诏一旦出现,朝堂必起风波。”
郑玄心头一震。
元鸷这话说得已经十分收敛,若直白些,遗诏的出现怕是将带来皇位又一次更迭。
何止是朝堂起风波,怕是整个大衍都将陷入可怖的内乱中。
“王爷,”郑玄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忍不住出声问道,“您有没有想过,也许那遗诏上写着的……是您的名字?”
元鸷目光平静地看向他:“若本王说是,你当如何?”
听着这话,郑玄反倒轻松些许,笑道:“下官早就站在了王爷这边,倘若皇位本就属于王爷,这条路反倒是师出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