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闪过一丝怪异,幺鸡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但见桌前那人忽地偏头看他,幺鸡心下一慌,立刻又将嘴闭上。“我们,”沈轻看着他,眯了眯眼,问:“怎么了?”“没!”幺鸡挺直了身板,不自在的动了动肩,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哎呀你看老四对你这么好,你们就别总是吵架了,我可不想天天跑腿!”沈轻沉静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前,凝视着他。幺鸡脊背凉飕飕的,被这冷人盯得浑身发毛。大家都是聪明人,尤其今天难得聪明一回的最强大脑不再犯傻,幺鸡觉得,沈轻现在肯定已经在心里开始翻着杀鸡灭口的一百种方法,逃生警铃在心头大作,幺鸡屁股立刻一撅拨拉开门,然后扯着嘴角,朝沈轻尬笑着慢慢端盆退出门外。等人走后,沈轻漠漠的转回头,继续低头吃饭。连幺鸡这么一个蠢笨的呆子,都能瞧出他和江箫之间的不对劲儿,那人恨恨的一句“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完事儿后就又想当逃兵,他又怎么能再继续陪他演下去?清喉润肺的荷叶粥滑过喉管里的感觉很舒服,沈轻觉得某人给买的“赠品”秋梨膏就是多余,不过就是今早上拉练在道边上吸多了扬尘和尾气,过上一天就自动好了的小毛病,比起387c来,实在算不上什么。吃完了饭,沈轻把那瓶始终没开封口的秋梨膏放进抽屉,然后收拾衣服去洗澡。路上碰见回来的幺鸡,两人擦肩而过时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没人提起,杂毛的头发没吹,湿哒哒的水珠沿着侧脸一直流,跟哭似的。幺鸡两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沈轻。沈轻干巴巴的看着他。“老五啊,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向着你们的,”幺鸡翘着残指,轻扯了下他的衣袖,认真狗腿的表着忠心:“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是老二和老三,还是你和老四,我都选择相信爱情。”沈轻瞥了眼他的手指,没说话,但是点了下头。折成这样了还敢扬言跟人继续打,能不相信爱情么?“那你这是……”幺鸡挺稀奇的眨眨眼:“承认了?”沈轻没答,端盆转身走人。光他一个人承认算什么?迎新晚会在晚上八点半准时开始,新生被要求服装统一后,七点四十在操场集合完毕,然后一连接着一连进体育馆会场入座。体育馆三层楼,前十个连,需要搬凳子在一楼的表演台下观看表演,后三十个连在楼上观众席落座,会场基本全是穿着迷彩的新生,来凑热闹穿便装的人,大多也就是像幺鸡这种台上有自己心上人儿的学长学姐。沈轻在哪儿看都一样,他不是个对音乐有激情的人,他甚至不是个对生活有激情的人,他经历了太长一段漫长无聊的日子,以至现在看任何事都是平淡乏味的,而真正被他记挂着的、足够挑动他兴趣的人,在晚会开始后,带着一帮男生在表演台下突然出现。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露脸装逼炫技的大场合,没有在台上见到江箫。沈轻挨着过道坐在倒数第二排,像他这种个子高坐后面的,完全就是与表演台上的人无关。前排的人举着手机对着表演台上一通狂拍,半蹲的直立的,歌舞表演到高潮出现漂亮学姐和帅靓学长的,中间排的一群人直接站在了凳子上尖叫,太嗨的场面校方也控制不住,就好像人猿真正学会直立,就是为了在文明更进步发达一点后,踩凳子上站更高狂呼看表演的。一楼前排人影错杂全挡在眼前,沈轻只看台下埋在灯光阴影里的人。人看不太清脸,只能看到在变幻光影下的侧脸冷硬线条轮廓,还有他高大健硕的身形。那人手里拿着对讲机,站靠在暗处的栏杆上,偏仰着头看台上,每到快结束,低头指挥着等在后场的人搬道具,遇上泡泡机音响这种大件儿需要挪位置或者搬走,就会亲自上场。第一二排是校领导在看,沈轻不得不承认,江箫也是个够心机的,瞧瞧,站的位置这么靠前,来回走动稍微频繁点,经过前排时,偏头顶着一张大汗直冒的笑脸,招手打个招呼叫声“老师好”,就能在领导面前刷个“这领头的小伙子真不错”的存在感。开场舞是大学生艺术团的人自编曲的唱跳,之后就是一个叫秦米的学姐领舞的爵士,学姐因为穿的太辣,引起前排一波狂轰没命的尖叫。然后一系列的社团表演,嘻哈社唱rap,武术社耍大刀长枪抡鞭子,街舞社荧光舞带唱跳可以配小黄英文电音,明显要比保守的艺术团带劲儿的多,相声社上来俩身高近一米九的长褂细瘦竹竿,捧哏逗哏笑脸逗趣儿,普通话腔调里散着浓浓天津卫的味儿,引起台下一群天津老乡们含着泪的用方言深情呼唤着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