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以为他可以做到不在乎,却在看到路景身上那份,他深埋心底藏,无比羡慕的干净美美好时,才恍然,原来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他不愿意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下贱。后来秦岭不知又什么抽风,做一半从他身上起身,冷着脸捡起衣服走人,连夜离开。沈齐靠着床头抽了一夜烟,隔壁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凌晨四点,他没叫助理,披上衣服独自出酒店买早餐。他走得急,没注意昨夜秦岭在他脖颈留下痕迹。听到是一回事,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路景看向他脖颈的目光,犹如成千上万把冰刀,刺得沈齐如坐针毡,他揪着衣领的手,像是血管硬化一样,僵冷得不可思议。路景顿了顿,收回目光:“多谢。”“……”沈齐一时没反应过来,“唉?”路景举起豆浆稀饭,眼眸微微弯,清晨朝霞落在他眼底,是最温暖的橙色:“你买的豆浆稀饭,我会吃光。”说完路景低头认真吃稀饭。沈齐看着他,模样有些傻,这还是路景第一次和他笑。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路景吃早餐,等路景吃完,他才轻声说:“路景,你耳机分我一半成吗?”桂城比双峰镇亮得早,不到八点,太阳已经高悬,又闷又热,下暴雨的前兆。蒋有南全副武装,挂着桂城电视台的工作牌,想借着江山赞助偶像风华的名义,混进江山总部,不料门口被保安拦住,需要内部工作人员带领才让进去。蒋有南没办法,只好绕到江山后面的停车场守株待兔,希望能堵到江越。他最近给秦岭电话短信都石沉大海,终于昨天没忍住,他跑去秦岭家门口等一夜,结果秦岭彻夜未归。他又跑去秦氏,结果告诉他秦岭连着一周没到公司,他找不到秦岭,又担心秦岭出意外,无计可施之下,最后想到来找江越。秦岭不会不接江越电话。蒋有南守在江山集团停车场出口,从清晨等到下午两点多,中途不敢离开一秒,唯恐错过江越的车。他整天没进食,还戴着鸭舌帽口罩,又是闷又是饿,脸色白得和纸一样,他死死捂着胃,眼睛依旧盯着停车场出口。终于,三点五十分,一辆眼熟的辉腾开出来,那辆车蒋有南记得,曾经送路景回宿舍。蒋有南有些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他几步冲过去,张开双臂拦住车。冷不丁窜出人,司机吓出满头大汗,猛踩刹车,等车停稳,离蒋有南只有一厘米左右,司机松了口气,随即后怕着降窗冲外面喊:“小伙子你跑马路中间做什么?!”蒋有南跑司机那儿往里瞅了眼,见江越真在后面,他眼里的惊喜都迸发出来,不等司机反应,他伸手飞快将后座安全锁打开,然后拉开后门,弯身一屁股坐进去。一系列动作没超过三秒。“抱歉江总。”他拉下口罩,“打扰你几分钟。”“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司机急了,正要下车拉走蒋有南,蒋有南直接将车锁扣上,“我找不到秦岭,求求你,告诉我秦岭在哪儿。”司机听到秦岭的名字,不动了。他跟着江越多年,知道秦岭是江越朋友,他犹豫瞄向江越,暂时停住动作。江越整个上午都在处理文件没休息,现在去工地巡查,本想借着车上的四十多分钟小憩,结果全被蒋有南打乱。他难得露出不悦的神色,他阖眼轻揉眉心:“不知道。”“那你打电话给他。”蒋有南急切望着他,“如果是你,他一定会接你电话,你……”“老张,请他下车。”江越听得烦躁,直接打断蒋有南。老张得了命令,马上行动,蒋有南死死抓着车门,喉咙都在喷火:“我不走!今天我必须知道秦岭在哪儿,他是你朋友,你难道不关心他有没有出事……”“不关心。”这时江越倏地睁眼,深邃不见底的眼里平静无波。蒋有南愣住,就这一瞬间的晃神,老张趁机打开车门,拽住蒋有南将他拉下车。下车的时候,外面的光晃得蒋有南眼花,他原本就是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等江越,现在被老张拉下车,他直接双腿发软跌到在地,捂着胃大口大口粗声喘着气。老张慌了:“我没用力啊……”他紧张问江越,“江总您看……”砰。老张话没说完,江越开门下车,没看地上的蒋有南一眼:“我打车过去,你送他去医院。”迈腿走远。“知道了江总。”老张赶紧扶起蒋有南。“江、江越你别走,秦岭他……”蒋有南看着江越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出,疼得他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