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时礼微微蹙起眉头,问:“处?”齐洺怒道:“你以为我滥交?是个人都上?你他妈不照照镜子,我齐洺至于找你泄火?”邓时礼望着齐洺咬牙切齿的模样,没吭声。齐洺口不择言地骂:“你是把我当按摩棒使是吧?炮友?我操你妈个瘸子还挺会玩?”他莫名有些委屈,见邓时礼好似是默认了的态度,愈加愤懑。齐洺要气疯了去,不是因为邓时礼坚持戴套的行为,而是气恼邓时礼那副完全没把他放心上的样子。“好!老子走!操!”齐洺提上裤子,临走前瞥见在阳台上晾着的他给邓时礼买的新衣服,新衣服隔着不远的距离,晾在两件邓时礼的旧衣服中间,衣摆随风飘扬。齐洺脚步一顿,迅速回头瞟了眼邓时礼,见人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气得脑袋一疼,乒呤乓啷地出了门。“哐当”一声,铁门关上了。那一声余震还萦绕在室内,破旧的墙面上似乎掉落了一些沉积已久的灰。半晌,邓时礼起身,慢慢挪动残疾的腿,他到阳台上,把那件新衣服收了下来。他走回屋内,把衣服仔仔细细地叠好了,塞进一个空的抽屉里。在家的时候,邓时礼不会刻意地掩饰自己的跛脚,他一瘸一瘸地走到冰箱前,拿出那袋车厘子,洗了两颗,塞进嘴里。他想,齐洺真是不会挑水果,这车厘子那么贵,居然酸得发苦。之后的两个月,邓时礼都没有再见过齐洺。邓时礼的日子恢复到了以往的两点一线。白天得空时,他回忆起齐洺来找他的那一个月,竟想不起什么相处的细节,漫长的一个月好像是眨眼的功夫。难道他真的老了吗?记忆力居然差到这种地步。可到了夜晚收工回到家,他才发现,其实他记忆从没那么好过,齐洺肌肤的热度、齐洺短短的寸头、齐洺身上的汗味、齐洺吻他时的嘴唇、齐洺埋头吃面的模样……都如此清晰。但他三十四了。哪有什么精力再去经营一段感情。看,齐洺还不是走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一个月,可他花了两个月,都没能遗忘这个人,甚至,想念。幸亏只处了一个月。邓时礼想。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沉寂的室内响起了敲门声。突兀地,在夜晚十点这样的时间。那一刻,邓时礼愣了愣,好像觉得时间陡然回溯到了两个月前的某一个夜晚。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脑海里在想什么,就磕磕绊绊地瘸着腿去开了门,中途还踢倒了一旁呼呼啦啦的台扇。“哎呀,小邓,大半夜的不好意思了。”是楼下的老太太,“有空的话辛苦你给我瞅瞅,我家那灯怎么不亮了?我这老太太得起夜,没了灯不行。”“哦,好的。”邓时礼忙应道,说不上来的原因,他松了口气,失落,或许也庆幸。电灯泡接触不良,邓时礼站在凳子上扭了扭,灯便亮了起来。老太太扶着椅子,好叫邓时礼不跌倒。邓时礼从椅子上下来:“好了。”老太太去冰箱拿了个一盒巧克力,递给邓时礼:“给。我孙女前几天带来给我的,说是什么国外的牌子,我吃不得这么甜的东西。”邓时礼知道老太太有高血糖,接了过来:“谢谢您。”“小邓啊,最近工作干着还顺心吗?没苦着累着吧。”老太太问。“挺好的,不是很累。”邓时礼道。老太太送他出门:“以后要是有其他的工作,你还是得去试试,一直干搓澡也不行,你还年轻。”“会的,谢谢。”邓时礼走到门外,推辞,“您就别送了,我自己走上去就行。”邓时礼告别了老太太,慢慢地踩着阶梯往上走。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他看见他家门口立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齐洺从昏暗的角落里站出来。他手里攥着几张纸,面色不大自然。突然,齐洺眼尖地看到邓时礼手里的巧克力,他顿时眼前一黑,“你他妈……”“嘘。”邓时礼小声制止,“进去说。”齐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包装盒上面印着了花体英文的巧克力,压抑着怒火,跟着邓时礼进了屋。2020-10-2616:14:59一进屋,齐洺就迫不及待地开了腔:“你他妈找了别人?”“嗯?”邓时礼把巧克力放进冰箱,有些疑惑,应道,“没有。”“巧克力谁给你的?还挺高级,外国货?看来你还找了个有钱的。”齐洺攥紧了手上的纸,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连后背的肌肉也变得坚硬。邓时礼缓缓把刚刚弄倒的台扇扶起来,而后走到床边坐下。他刚刚给老太太弄电灯泡,残疾的左腿不小心用了力,现在那条腿有些撑不住。他看了眼齐洺:“楼下老太太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