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可这次她只是看着他,耳畔怨毒的絮语忽然自动消失了。
在终于清楚他做过那么多事以后,陆风行仿佛穿过了她内心深处的某道防线,重新站在她的心门前,一个仅有寥寥几人曾经涉足的隐秘之地。
她点了点头。
“不麻烦,我顺路过去办点事,”深黑的眸底掠过一丝光彩,看上去带着几分罕见的高兴,“我们年龄相同,你以后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喊我的全名就好。”
面前的女孩眨眨眼,灿烂地笑了起来:“陆总。”
那个瞬间,陆风行清晰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喀!地响了一声,像是冰山在热烈地融化。
?
黑色凌志停在老城区巷口,陆风行目送那个高挑的身形转过街角,骨节分明的大手拧动方向盘,薄唇紧抿。
这个注定不安分的夜晚,他还有一个要见的人。
深红的天鹅绒帷幕向两旁滑开,室内回荡起三角钢琴舒缓的键音,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槟气息。正装的侍者脊背笔挺,立在桌沿垂落的雪白绸布旁微微躬身,恭敬地向高脚杯中添注红酒。醇厚液体滑过玻璃容器精巧的弧面,修长食指托住高脚杯,向窗外投去一瞥。
今夜有雨,不大。
像是十七八岁的夏末午后,睡醒时见到窗外不知觉中慢慢爬过了雨珠,一剎那的惘然。
餐厅的大门被用力拉开,隐约的雷电声中,颀长身形收起长柄黑伞,随手交给帮他开门的服务生。门外的男人抬起头,视线越过整间西餐厅,停在角落那张靠窗的桌子上。
凭窗已经坐着另一个人,一手托着红酒杯,一手支着下颌,视线盯着窗外淅沥的雨幕出神。
窗边的男人转过头,正是昨天傍晚与他匆匆分道扬镳的许亦龙。
许亦龙朝门外的男人举了举手中晶莹的高脚杯,脸上露出一个很不许亦龙、很不十七岁的淡淡的笑容,“陆哥,很久不见。”
对方正在输入中(13)
陆风行在他对面落座。
视线睨过高脚杯中晃荡的暗红酒液,深黑眸底没什么表情:“这么晚还约我出门,有什么事么?”
一开口,微愕于自己话外的半分怅然,不由得拧起长眉,拈来酒杯浅浅抿过。
两人高中时本就不是什么至交好友,许亦龙的本科和硕士又与他相隔千万公里,后来连大洋都隔开了,自然没什么联系。
只是他敏锐地觉察,透过面前那张褪去了稚气的脸庞,当年那个真心佩服地喊着他“陆哥”的少年人,已经不在了。
可他竟然有些怅惘,实属意料之外。
许亦龙端起杯子,沉吟了一会。“我妹妹的事情,多谢你关照。她从小就任性,希望陆哥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