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芜:“……”
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毕竟他说得很有些道理,盛轼是一个不要面子的人,厚脸皮,高自尊,他的里子厚实着,也就不怕旁人怎么论议他。
她的视线落在盛轼面靥上时,能看到被月光打亮了的五官,眉骨利如刃,鼻梁峻如峦,薄唇淡淡抿着,唇角勾着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的,但那一双眉眼,俨如一面镜鉴,倒映着小小的一个她。
忽然之间,盛轼捧掬起她的面庞,将她扯下来,重重亲了一口。
不远处烛台上,橘橙色的烛火正在扭来扭去,
她臊红了眼,忍不住拿起角榻上的一柄团扇,堪堪遮住了大半边脸,盛轼饶有兴味地枕着胳膊:“干嘛挡着脸,不敢让我瞧瞧?”
说着,就要去掖她的团扇。
沈春芜的力道,自然是争抢不过他的,眼下被他夺了团扇,就躲在被子里,拿起半面被席遮面,盛轼得寸进尺倾覆上来,大掌捉住她两条蒲柳般娇软的手,摁在席侧,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隔着一床被子,身躯近乎严丝合缝地贴抵在一起。
沈春芜能明晰地觉知到,男人身上的一丝微妙变化,她想动弹一番好躲过去,但盛轼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不轻,几如泰坦磐石,饶是她想动,也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就这么决定了。”
身上的男人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决定?”沈春芜有些发懵。
盛轼没有松开她,刮蹭了一番她那秀挺的鼻梁:“夜里宿在你这里,天亮回去公务。”
他敛住神色:“若你不同意,我就这么一直压着你,你猜猜翌日你会变成什么情状?”
沈春芜精通医道,自然清楚人体若是长时间受到重压,血管不流通,身体会有什么后果。
翌日醒来,她至少四肢瘫痪,动也不动,更严重的话,甚至也下不了地。
沈春芜蹙眉,佯作恼火:“盛闻舟,你这是欺负我,威胁我。”
“哪里欺负你、威胁你,这是在和平谈判,我这不是在阻止你逃跑?”
盛轼唇畔笑意益深,大掌捏了捏她柔软的面颊:“阿芜,敢逃跑,腿打断。”
此话,一语双关。
冥冥之中,沈春芜蓦觉此前所有谈判,都是为了最后一句话作铺垫。这才是盛轼真正想要对她说的,他或许已经知道她生了离心,所以他今夜跟她说了自己的计策和筹谋,是在对她服软。至于最后一句话,则是亮出他的底线。
沈春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思绪。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露出平和的笑色:“你敢这样欺负我,我的舅父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盛轼缓缓抽开了身躯,替她揉了揉被被压出一道深红色痕迹的胳膊,“舅父如今就在庴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