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的说完话,她缓缓抬起眼。
冬日的日光洒落入内,照到了她那一双眉眼,黛眉似温柔刀,眼褶斜长一路蜿蜒至眼尾,掀开秾纤夹翘的睫羽,露出两颗黑曜石般的
史相商被那气场震慑住,磕磕绊绊了好一会儿,勉强拿圣上来当挡箭牌:“圣上业已下了诏令,要找出毒死金勒木的元凶,如今,毒药就在太子妃的宫里寻出,所以你——”
“所以,你们就应该找出那一位偷偷将东西塞在我宫里的人,而不是一直在此处审问我,这样只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话及此,沈春芜嘁了声,“你们刑部所有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断案的,大司寇没教过你如何断案?”
可能是跟着戚巍久了,就像说话风格也一并承袭了他的,面对这般污蔑,她不仅不慌,反而镇定自若。
史相商拿出架势道:“我就是圣上特地吩咐来调查这一宗案子的,你对圣上有意见?”
沈春芜眯了眯眼。
这个史相商,在刑部熬了七年,都还只是个小小主事,今番一交锋,其业务能力实在是太逊了,让人觉得尴尬无比。
这么大的案子,楚帝不可能会放权给他。
细细想来,只怕是另有其人。
沈春芜莞尔:“是不是圣上,我不关心,你实在是不专业,让皇城司的席指挥使来罢,他可比你专业多了。”
史相商听得近乎是七窍生烟,论口舌功夫,他不及太子妃,但只要上了刑,她必定就会老实了。
到时候再准备一份供状,让她画押就可以了。
横竖只能寻个替罪羊,屈打成招,又能有什么所谓?
只要赶在太子回来就行了……
在时下的光景,史相商就吩咐两个衙吏上前来,作势要给沈春芜上刑。
沈春芜看出了端倪,对方狗急跳墙,想来是打算对她使用屈打成招的法子,面上一记哂然:“尚未定罪,便先用了私刑,史主事,你好大的胆子。”
史相商微愠:“是太子妃不配合官府问话在先,自然要用刑。”
言讫,对那两位怔在原地的衙吏使了个眼色,必须尽快画押,否则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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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被押入刑部是在未时,盛轼从京郊军营赶回来,是在申时初刻。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早,盛轼赶到刑部的时候,天穹暗了一大半,雪愈下愈大,甚至凝结成了厚厚的一层霜,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砸在了他的玄色大氅上,席豫和刀九、李理在身后跟着他,席豫一路在跟他禀告金勒木的惨况,以及在四夷馆所发现的一些疑点。
金勒木的妃子死活不同意验尸,说要将金勒木完完整整地送回渤海国。
不过,在送回渤海国前,她需要大楚为金勒木之死,给出一个像样的答复,否则,她回去禀告渤海国的君主。
这也变相是在告诫大楚,渤海国随时会开战的意思了。
席豫话及此,话头凝重了几许:“圣上下命让刑部调查此案,一个时辰前去了趟东宫,从太子妃的寝宫里搜出牵机药——”
余下的话,席豫再也道不出口。
盛轼全程基本无话,听至此处,淡声问道:“她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