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严谨,条分缕析,每一个理由都站得住脚。
让他根本无从辩驳。
盛轼的视线从彼此相牵的手,逐渐攀升,落在她的面庞上。
月色皎洁,偏略地从东山斜射下来,镀在她的肌肤上,泛散起了一层薄薄的晖光。
那一双美人眸,像是两颗半透明的琥珀,月色穿过眸瞳,溅起了一丝微晕。
沈春芜历经过两段失明时期,但两段时期里的她,性格的质地都不同。
眼前的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盛轼持久没有说话,沈春芜也观察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一时举棋不定,以为没有说动他,遂决意动之以情,掖了掖他的袖裾:
“至亲至疏夫妻,面对风雨,我们合该同舟共济才是,你担心我的安危,就不让我去,那我也担心你的安危,要不你也别去了。”
沈春芜实在故意以退为进。
盛轼被逗笑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啊,那我们都不去。”
沈春芜:?
这厮不是吃软不吃硬的吗,怎的她服了软,他还是不改主意?
沈春芜站起来:“盛闻舟,我是认真的。”
盛轼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很认真的。”
“我比你更认真。”沈春芜挺了挺胸,小幅度揪起他的前襟,逼他看着自己。
两人谁也不妥协,雪姨和李理在一旁看得心里直犯怵。
这哪里是王妃和王爷,分明像是稚子和稚女互啄。
姜初雪和李理退至一旁,默契地没有相劝。
李理道:“咱们要去劝吗?”
两人小别胜新婚,蜜月期才刚开始,怎的就吵起来了?
姜初雪笑着摇了摇首:“李公公,王爷和王妃以前是如何相处的?”
李理忖了忖,道:“王妃事事都以殿下为主,性子柔弱,很多事都是请王爷做主的。”
姜初雪道:“那现在呢?”
李理看了一眼花厅对峙的两人,道:“王妃不仅反驳殿下,性情也变得果毅了。”
“这就没错了。”
姜初雪道,“王妃以前居于低位,不得不仰视殿下,所以践行的是君臣之礼,臣子对待君主,自然是忠诚恭谨,不敢有丝毫悖逆。但现在,两人是夫妻,王妃跟殿下都是平等的,既然是平等关系,就需要允许各自矛盾的碰撞和发生,允许沟通,允许提出自己的意见,允许做真实的自己。”
姜初雪看着瞠目的李理,道:“在这件事上,我私以为,殿下确乎做得不够稳妥,倘或能提前同王妃商榷,王妃也不会犯了倔强的情绪。”
李理本是站在襄平王这一个阵营的,但听了姜初雪这番话,大为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