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昀背稳了她,没有率先回答,而是轻声道:“知晓我为何会文科转武科吗?”
不等裴照月思量,他继续道:“襄平王对我说过,我体质不适合练武,但我执意转武科,不是我爱打仗,而是为了以后争取调出奉京城当差的机会,这样一来,我可以离开长姊,脱离她的掌控,离她越远也好!”
“每次在长姊身边,我嫉妒所有人都围着她,也会想起要为家族昭雪这件事,为家族鸣冤这件事是太过于沉重了,我好累,难受得喘不过气——是的,我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不可能为了家族抛头颅、洒热血,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偏安一隅,小富即安,至于更高的理想、更远大的抱负,留给襄平王那些厉害的人物就好了……”
这些心里话,沈冬昀不敢对沈春芜全部袒露,他怕看到长姊极其失望的表情。
但对裴照月,他出于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对她就能吐露真心。
“我喜欢你,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没所谓的,我把你救出去,等你伤好后,我安排人送你离开奉京,永远别回来了!”
裴照月静静地听他说着,心中有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她动了动干裂的唇,想说些什么。
沈冬昀蓦然顿住了前行的步伐,
前方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人影。
只一眼,就让沈冬昀悉身血液凝冻成霜。
是沈春芜。
她就立在阴影处,立了不知多久。
但沈冬昀可以笃定的是,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qvq
67【】
◎“姻缘树”◎
半个时辰前。
沈冬昀前一脚刚出去,后一脚盛轼就回来了,府里发生什么事,其实盛轼一清二楚,但他没有论议此事,只是可怜兮兮地凑到沈春芜面前:“小芜,我被人暗算了,中了剧毒。”
沈春芜的第一反应是,襄平王是不是被夺舍了,她还正儿八经地探了探他的额庭,困惑道:“没高热啊,怎的尽是说一些毛骨悚然的话?”
盛轼:……?
沈春芜不相信他,他索性仰首倒在她的膝面上,当个老赖,死命的蹭了蹭她,赖着不动了,沈春芜微讶,觉得今日的盛轼与往日的他有极大的不同,往日的他是那样的轻狂恣肆,嘴也毒,她并不指望能听到什么好话,但今日他俨如被一头驯服的孤狼,一切锋芒收敛起来,露出乖驯的一面。
搁放在以往,沈春芜可能要被他可怜兮兮的表情蒙骗了过去,但今日,她言笑晏晏地问了一句:“你做了什么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