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她反客为主,相询他感受如何。
盛轼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唇上的血,眸底蹿起一抹盎然的兴味,他捻着她的下颔,拇指捻抚过软嫩的唇瓣:“你嘴唇上的口脂,也被本王吃干净了,要重新抹了。”
沈春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她也会,盛轼更会。
趁着她发脾气前,盛轼顺过汤盏,朗声笑着离开了。
周遭的人也不敢乱说话。
沈春芜吩咐所有人都退下,趁着雪姨重新为自己描摹花片的功夫,她将一张药方子塞给对方:“从今往后,每日的红参汤,都按照这个药方调配。”
雪姨看了一眼药方子,只一眼,整个人都僵怔住,嗓音隐隐发着颤:“夫人,您……”
“大仇未报,沈家也尚未昭雪,这种时刻,我不适合被其他事分心,”沈春芜捂着小腹,“等我完成真正要紧的事,再思量其他事也不迟。否则,我会有软肋。”
一旦有了软肋,她怕自己会忘记沈家被抄斩满门的大仇。
雪姨克制住自己颤瑟的嗓音:“夫人,当真考虑好了吗?”
沈春芜勾了勾唇角:
“我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您做,是因为您可以将容朔的秘密隐瞒近三十年,当然,我身上的秘密,您自然可以隐瞒得很好,我信任您。今日之事,只有您知我知。”
雪姨看着镜中的女郎,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艳容,此刻就像是山中的魑魅精怪,披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皮,但藏在皮囊之下的那颗心,究竟是白是黑,竟让人她看不透。
她静声问:“夫人为何笃定老奴会助你?”
“您方才只看了一眼药方子,就知晓这是避子汤的方子。”
沈春芜笑了笑,指尖轻轻叩在妆奁的案上,“假令我没猜错,曾经你被迫喝过避子汤,也钻研过这种汤的配料,是也不是?”
在姜初雪惊怔的注视之下,沈春芜继续道:“并且,逼迫你喝下避子汤的人,就是梅妃娘娘。”
姜初雪蓦觉自己膝盖发软,捻着花片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差点将花片抖在地上。
她跪了下来,心中掀起了万丈狂澜,凝声问道:“夫人调查过老奴的身世?”
“没有,只是听王爷提起过与梅妃相处的一些往事,自个儿推敲出来的。”沈春芜托起姜初雪的手,一晌让她起身,但姜初雪选择长跪不起。
“我复明之时,就觉察到,雪姨的五官比寻常女倌都要出挑,并且,您与梅妃娘娘是从小长大的,再加上昨日婚宴,每个人都去外头寻苏迩公公讨了赏钱,惟独您没有去,我心中也有了猜测,您是在避嫌。”
沈春芜推测——
姜初雪身为梅妃的贴身侍女,年轻的时候被楚帝相中并召幸过,梅妃获悉此事,不能让姜初雪乱了局,就让她喝了避子汤。
这种推测其实没有任何凭据,显得也很荒诞,但这就是的沈春芜直觉,她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