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粥锅见底,沈春芜不再多逗留,奔月带着她抄捷径回了去。
裴照月注视着那个方才在粥棚添粥得到女郎,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女的眼睛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两人前脚刚离开,苏氏也从大相国寺里出来,见到粥棚前闹哄哄的,有些疑惑,看裴照月正巧也在,遂问发生了何事。
裴照月遂是将事情的原委话与她知,至于眼熟之事,她有意按去不表。
苏氏心中有了计较:“清寂法师隐居山中,避世这么多年,从不过问世事,如何可能赈济灾民?”
裴照月添油加醋道:“据闻清寂法师是襄平王的师傅,清寂法师赈灾此举,莫不是为了襄平王?”
苏氏盯着空荡荡的粥锅,不以为意,如果襄平王要让清寂法师来赈灾,为何等到现在才出手?再者,清寂法师座下也只有襄平王一个子弟,别无旁人,既如此,那施粥之人是谁?
总不可能是襄平王!
襄平王远在儋州!
苏氏疑心襄平王另存底牌,当下不敢大意,凝声问:“你可有看清楚那施粥之人的模样?”
裴照月作苦恼状:“没有看清楚,那两人都身穿斗篷,脸上也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苏氏哂笑,不敢见人,如此一来,装神弄鬼也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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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奔月带着沈春芜,偷偷从西偏门入了襄平王府。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高高的挂在了树梢上,沈春芜想起来,还有不到两个月,就中秋了。
在王府里的日子,过得真快。
白昼逛遍了韶光院,入夜的时候,她忽然有点想去盛轼的书房看看,也算是复明后,解锁新地图了。
李理和刀九都跟着襄平王南下了,书房没有人值守,她很轻松地就进去了。
哪怕人离开了有一段时日了,那月桂梅香仍旧残留未尽。
盛轼的书房以黑白灰三色为主,没有太多的装饰,书架上放着不少书,案台上也摆放着不少案牍。
沈春芜没有去看他的桌案,倒是对他的书架好奇了起来。
书架上的藏书,往往揭示了一个人的内在品质。
沈春芜纵览一回,发觉都是史书、传记、兵书、国策之类。
严肃规整极了。
沈春芜一时起了玩心,将这些藏书其中几本微微调换了一下次序。
也不知道盛轼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发现这顺序调换之后的巧思呢?
摆弄之间,一副画陡地从夹缝之中滑落出来。
沈春芜捡拾起来,打开,发现居然是她的小像。
轻描淡写的几笔写意,就将她的神韵描摹了出来。
画中的她,正右手捻着徽墨,优雅地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