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敬畏王妃,却从未尊重过沈春芜。
在世人眼中,沈春芜仍旧是罪臣之女。
她不想再隐忍不发了。
现在真正要做的是,狠而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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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明之后,沈春芜在院子里的一切行动,都变得轻易自如,能看想看的书,能去想去的地方,能做想做的事。
幽禁期对她而言反而成了一种变相的赏赐,对外宣称养病,无人来扰,院中环境足够清静,她有大量的时间钻研医书。
过去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只能看盲文,能够看的书,也是很有限的,如今复明,阅读就没有任何门槛了,沈春芜开始报复性阅读,她真的太怀念能够用眼睛看书的时光了!
医海无涯,学无止境,书案上的医书越堆越厚,沈春芜研发的药方子,亦是愈来愈完善。
韶光院的人是侍候在她身侧的,势必也会传染,沈春芜开出新方子让她们服下,观察了两三日,没有头疼、发热、咳嗽等异常症状。
看来,这个新方子是成功的。
与诸同时,她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时疫席卷整座奉京城,万民哭嚎,生灵涂炭,死亡的翳影笼罩住城池上空。
这几日奉京城内人人自危,达官显贵们足不出户为求自保,黎民百姓们则是到一股脑涌到医馆门口,跪求救治。
皇长子谢岫在东南西北四座廊坊处各设据点,沿用沈循四年前所研制的方子来救济灾民。
谢岫救人也分贵贱,先救达官显贵,至于那些个贫贱百姓,就让寻常的郎中给他们医治,若是治不好,就任凭他们撒手人寰,自生自灭。
有监察院在镇压底下的民怨,每日上奏报给楚帝的病情人数,只减不增,营造出了一种治疫效果良好的局面来,
倘若谢岫的方子能治愈疫民也就算了,但问题是,那些疫民服用了旧方子,病情初期见好,但中后期病情再度复发,症状更甚以往,谢岫可就有些慌了,只能继续强装镇定地沿用旧方子。
留给谢岫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旧方子没有用的话,就只能加急命太医院研制新的方子。
研制一张新的方子,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至少要耗费半个多月的时间。
直觉告诉沈春芜,她的时机来了。
这一日,她吩咐雪姨按照新方子,从药库里取出一定剂量的药材,包扎好,道:“让奔月过来。”
奔月虽然在气头上,但王妃的话,她不能不听,从古树上纵跳下来,大步来到屋内榻前。
沈春芜看着她眼眶仍是红红的,道:“我有一桩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办。”
顿了顿,又温然一笑:“也只有你能办到。”
这句话让奔月心中的郁结一下子解开了,她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