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战到最后一刻,被敌人射成了筛子。
刀九枯红一双眼,对沈春芜道:“救救她!”
事不宜迟,沈春芜顺手解了符叙的哑穴,两人一起解救奔月。
奔月身体在源源不断地流血,沈春芜心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跌沉。
她已经目睹过太多人,从她眼前死去了。
那些名字,如烟火般在高空之中绽放,有如昙花一现,从灿烈的高光跌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黑暗即深渊,她想要在深渊里打捞奔月的命,她必须抓住那一点点的生机,她不能放奔月就这样走了。
奔月是一个极其鲜活的人,张扬且热烈,俨如一团行走于世的火,她行至何处,火就会烧灼到何处,什么万难她都能排解,她怎么能够轻易地死去呢?
沈春芜明晰地记得,在襄平王府的那一会儿,她经常上房揭瓦,打猎烧烤啥都做,委实是欢脱极了。
也是她帮沈春芜逃脱了。
不论沈春芜做什么事,奔月都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她身边。
奔月还为她受过刑罚和诘难,偷偷瞒着她复明一事,给盛轼一个精细。
她人也鬼精着,最喜欢吃烧鸡了。
每次沈春芜要吩咐她做什么事,奔月都会问,有没有烧鸡吃。
她可真是馋啊。
沈春芜心底下波涛汹涌,但明面上显得异常镇定。
越是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越是不能够慌乱。
但她的手掌心渗出了一片密密匝匝的汗渍,或许是紧张的缘由。
符叙亦是能够明晰地感知到沈春芜的紧张,提议道:“要不你先去休息——”
“不用,我可以。”
沈春芜擦了擦额庭处的冷汗,继续着手上的治疗动作。
从来没有人敢在她手上抢人。
哪怕是阴曹地府的阎罗也不行!
刀九面容一片僵灰的死寂,沈春芜看不得他这种样子:“怎么一张死人脸,人还没死呢。”
刀九蓦然一怔。
这种说话风格,很奔月。
他意识到,沈春芜是在唤起他求生的意志。
别让他如此万念俱灰。
刀九搓了搓冰冷麻木的掌心:“我现在能做什么?”
“你现在要做,是回到圣上身边,援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