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这么冒进!万一、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如何向戚巍交代!”晁娘将沈春芜牢牢摁在怀里,摁得沈春芜全然喘不过气,她弱弱道:“娘,压着我的伤口了……”
一声软糯的“娘”,震得晁娘一个激灵,心疼地松开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膊:“伤口还疼不?”
沈春芜摇了摇首:“现在不疼的,娘好些了吗?”
“我哪有什么事,不过一些小伤罢了。”
沈春芜握住了她的手,晁娘不可能是小伤,她是眼睁睁看着晁娘被吊在横梁之上,遍体鳞伤,滴下来的血装满了整整一只铜盆。
沈春芜不信晁娘的话,捋开她的袖裾,左右探看一番,确证晁娘已无大碍后,才深深舒下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净有功夫去关心别人,你倒关切一下自己啊,今后再不允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明白吗?”
晁娘心疼死了,“要不是符太医救你及时,你早就……”
说着,隐隐红了眼眶。
听及故人名讳,沈春芜心中便有了一些疑惑,但按下不表,指腹揩掉晁娘眼睑的泪渍:“别哭了,娘,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别教奔月看笑话了。”
奔月忽然被点名,心里犯怵,果不其然,晁娘将矛头落在她身上,磨刀霍霍。奔月暗道不妙,当下忙去请了符叙来,说要为沈春芜复诊。
符叙夹在奔月与晁娘两人之间,一筹莫展,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朝着沈春芜见礼。
“见过江姑娘。”
沈春芜有些愕讶,奔月、符叙等人明明知道她的身份了,非但没有拆穿,反而顺着她如今的身份来称呼她。
她感觉符叙有些话要对她单独说,遂寻了个由头,将两人支使了出去。
两人离去后,偌大的军帐之内,恢复一片沉寂。
还是符叙率先打破了这一层沉寂,他一改恭谨之色,咬牙切齿道:“说句实在话,我本来不想待见你的,甚至很憎恶你。”
沈春芜蓦然一怔。
“三年前你执意离开陛下,还设下了这么多阴谋诡计,让陛下吐血得病,如今你本该死去,但——”符叙道,“我真的想不通,陛下为何愿意救你一命,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子,完全不值得他去付出。”
符叙这一番咬牙切齿的话,信息量太大,让沈春芜沉默许久。
盛轼居然吐血了?
这是何时的事?
本来她想问,但符叙现在对她敌意很深,她并不恼,若她站在符叙的位置上,的确也会讨厌自己。
但沈春芜并不会就此内耗,她不可能为当初所做的事而懊悔。
晌久,她道:“我欠陛下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