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小姐,”他点头致意,蓝眼深邃,越发让安吉尔确认他模仿的“范本”是谁,“我发现,和过于热情的萝拉女士相比,我还是更倾向于你的克制。”
疏离地挽着文森特的肩膀,踩着轻快的舞步,安吉尔视线却没停留在面前的男士身上,而是看向通往上层的楼梯,那道天蓝色和墨绿色杂糅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登上豪华四轮马车,安吉尔在女仆艾莎的帮助下用湿毛巾擦了擦脸,擦去淡妆的同时也洗去了酒气,让疲惫得以稍稍缓解。
重点是这个吗……安吉尔嘴角抽了抽,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
“也许只是因为我不太喜欢你这种类型。”
因此在新的一首乐曲响起时,六人分成了安吉尔和文森特,克莱恩和萝拉,希伯特和玛丽的三组队伍,共舞一曲,稍稍“增进”了感情。
几個小时的社交舞会,哪怕她半神的身体吃得消,精神上的疲劳也难以接受。
短暂的惊讶后,克莱恩弯腰低头,接住了这只宛如玉雕的手臂。
刚才短暂的闲聊中,安吉尔讲了几个特里尔的笑话,而文森特居然在年轻时也去过因蒂斯,接得上话;萝拉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不时看向匆忙填着肚子的克莱恩;希伯特·霍尔明显游离在对话边缘,偶尔搭上几句,不表达任何态度,只有谈到自己的妹妹奥黛丽·霍尔时才有些兴致;玛丽女士对安吉尔和萝拉都有一定的好感,但她最感兴趣的则是同在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任职的希伯特。
“你似乎对我有些疏远,又或是害怕?”
“那么,唐泰斯先生,你愿意给我一个让你改变看法的机会吗?”
那些普通人是如何忍受长时间的交谈和舞蹈的……安吉尔嘀咕着,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闭上双眼回顾着今晚的收获:
马赫特议员,希伯特·霍尔,玛丽女士,还有几名也许和其他贵族有联系的律师……扩展社交圈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今天也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
和道恩·唐泰斯的第一次接触很完美,也许下次他举办的舞会就能把我叫上。但从今天的舞会能看出,举办一次类似的活动要花费多少精力和金钱……马赫特议员记住了每个宾客的名字和来历,甚至还能聊上几句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他真的不是某个能加强记忆力的途径的非凡者?
今天的衣着和鲁恩风格不太搭,但和我刚从因蒂斯回来的身份相符,也因此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下次可以试着穿得保守一些,体现我重新融入贝克兰德的过程……其实主要是定制的礼服暂时只有这一套,我也没法选择……
总的来说,今晚的任务超额完成,一瓶价值95镑的奥尔米尔葡萄酒不亏……不,还是觉得很亏,我的酒窖里只有这么一瓶……
安吉尔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她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对面的里巴克仍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似乎在总结今晚和其他宾客交换名片后的各种邀请。
不,这不是对金钱的心痛,是灵性和魔镜的提醒,甚至连隐秘圣徽也……
感受着深藏于衣物内的魔镜和隐秘圣徽的冰冷触感,安吉尔突然警觉,她紫色的眸子之一变得虚幻,内部仿佛有无数光影闪过。
这瞬间,她已经进行了一次简易的占卜,确认了威胁,或者说窥视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