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合安又是第一次对母亲厉声:“妈,容容就是我的女儿!”刘桂琴倏地浑身冰冷,她明白了陶梅玉为何那样恐惧,明白了舒卉云几近疯狂的愤怒,她上当了!“不是,不是我,你们……你……”陶梅玉死死攥住她的手,摇头示意,不可以,不可以再说了。刘桂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众人都看向段思容,初时不过是大人之间因为手稿事件博弈,现在则是好奇段思容的反应。舒卉云眼中含泪,因为情绪激动又动了手,头发有些凌乱,但依然不掩慈爱维护。“容容,过来,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听妈妈的,她疯了!”段思容站在原地,如释重负的对她笑笑:“妈,我没事,您别太激动,姐,你也是,小心我外甥。”她示意傅振恒关注段思毓的情况,傅振恒神色复杂,努力笑了笑,希望能鼓励安慰小妹妹,即便他自己也清楚了无用处。段思毓捂着肚子,冷冷说出家人心声:“梅玉,我真的对你们一家很失望。”段思齐下意识的说:“姐,怎么可能呢,她是胡说的!”他对岳母并无多少亲情,只因为是妻子的母亲,是长辈,要尊敬,很难把她当成亲生母亲,此刻更是陌生,想到陶梅玉又是茫然,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的,要闹出这些事?容容,是他的亲妹妹啊!刘桂琴可不想和女婿生分了,努力的摇头说:“不是我,我不是胡说,也不是梅玉告诉我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小袁妈妈告诉我的,是谢蔷菲告诉我的!她一直不满意段思容,故意陷害我的!她说你们家都知道段思容不是亲生的,就瞒着梅玉!”袁霄承半揽着段思容的动作逐渐僵硬,右手搭着她手臂,宛如一截枯枝,只感觉到左手手心攥着她的左手变得冰凉。“思容……”他的声音僵硬、愧疚,又藏着一抹茫然不安以及……恨。段思容也没挣开他的手,甚至对他笑了笑。“思容……”段思容看向段合安,努力笑的像从前一样乖巧:“爸,妈,你们告诉我真相吧,其实我从周叔和舅妈的动作猜到了一些,就算我知道了,也是你们闺女,是不是……和玉州有关?”她出生在玉州,段合安还要时常回去祭拜亡故战友,今年,则是袁霄承去玉州出差时,代为祭拜。舒卉云无言。段合安定定神,缓缓点头:“是,你生父叫容易,是我的战友,生母徐林林是卉云的好友,也是她和思毓的救命恩人。”那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舒卉云生第一个孩子急产,谁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突然生了,卫生队女卫生员徐林林及时救了他们母女,又第一时间发现舒卉云大出血,救了她的命,到生段思齐时,舒卉云一定要徐林林接生才放心。部队随军的嫂子们生的孩子们就像傅家兄弟俩,都是徐林林接生,徐林林在部队很受尊敬,和嫂子们处的极好。“我和你妈是他们的媒人,只不过婚后第二年,你爸爸被派去参加任务,不幸牺牲成了烈士,那时你妈妈怀你刚满七个月……”段思容成了遗腹子,但二人感情很深,徐林林思念成疾,最终医者不自医,加上当时条件不好,怀到九个月便早产了,她身体不好,生了一天一夜,生完便高烧不退,又得产褥热,弥留之际是舒卉云和傅妈妈凌音承诺一定将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在那之前,舒卉云怀着第三胎,人人都说像怀了个小子,但是怀相不好,从两个月起就大吐特吐,有两次差点流产,也是徐林林帮忙照顾才堪堪保住胎,可惜刚入冬天寒地冻,舒卉云早上洗衣服不小心磕绊了一下,早产加难产,怀胎六个月的婴儿虚弱不堪,落地时已经没了声息。当时段思齐送到燕城由老太太照顾,且老太太一心盼着舒卉云再给段家生个孙子,婆媳关系不佳,段合安并未即使告知燕城孩子流产,打算等舒卉云坐完小月子,先调理好身体再迎战。段思容出生后没了母亲,初时放在傅家照顾,傅家两个小子,就想要个女儿,但是舒卉云动了心思,想将段思容当做自家孩子养。容易名字取得好,但活的不易,建国前他父母就已去世,流浪孤儿长大,十五岁入伍参军,活到三十岁岁才娶妻,而徐林林也是孤身一人,家中女儿多,被父母送给人家做童养媳,后来那家男孩先死,她和寡妇婆婆相依为命,学了点医术,不过好景不长,婆婆也随儿子而去,家里就剩徐林林,她不想被人欺负,就跑到部队给卫生员帮忙,最后也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