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是一出时代悲剧,中间女佣自尽时,场内逐渐响起叹息声。李丛雯看的难受,抹掉眼泪说:“容容,我去趟厕所。”“我陪你?”她随口说:“不用,你看吧,厕所离得近。”段思容继续看,场内布景再次更换,到了少爷与新婚妻子步入大堂,妻子是新式家庭大家闺秀,与少爷的初恋女佣只穿下人的粗布衣裳不同,她穿了一条红色旗袍娇艳漂亮,少爷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前排有女人小声惊呼:“这旗袍真漂亮……”同伴附和:“是啊!”段思容笑笑,仍时有丝丝缕缕打心底而来的愉悦。“思容,这都是你设计的吗?”谢竟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李丛雯的座位上来,与段思容没什么距离,她盯着舞台,只当没听到。但他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甚至拿手指戳了戳她肩膀。“怎么?”谢竟轩满脸的不高兴,与袁霄承相似的桃花眼里都是抗议:“思容,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就从你和我哥从军校回来开始,是不是他说了我的坏话?”段思容笑容渐淡:“你在我这儿耍少爷脾气?”她甚至没有扭过头正眼看他,而是随意瞥了一眼,蕴含警告。谢竟轩盯着她的侧脸,看得到她睫毛长而翘,鼻梁小巧挺直,红唇饱满,偏偏那双清亮的眸底全是淡漠。他委屈的放软语气:“我不是耍脾气啊,单纯问问都不行?你不喜欢安安就算了,总不至于连我都连坐吧?这也太封建了!”段思容转过头,耸耸肩:“你和安安都一样,我没有不喜欢哪一个。”谢竟轩嘟囔:“而是两个都不喜欢,是吧?”她忍下笑意:“弟弟……你这是何必?”实话说多了,就不可爱了。他沉默着没再说话,看李丛雯从入口处走来,留下一句话坐回原位,倒让段思容愣了一愣。“袁霄承一定是故意告诉你我传他同学的坏话,他就是不想让你接近我,想控制你罢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做过分的事,信不信由你。”李丛雯回到座位上,瞪了一眼抢她座位的袁霄承,扭头问:“这小子干什么呢?俩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没憋好主意。”当然,她把声音放的很低,免得被人听到。段思容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小孩子脾气吧。”李丛雯嗤笑:“妹妹,他才不是小孩子脾气。”这事实她们都清楚,只是不想戳穿。话剧演完,三人一起回家,从剧情的绝望中脱身,李丛雯感慨万千,挽着段思容胳膊不想撒手。“姐妹,你说要什么男人呢?咱们俩过日子得了,你觉得呢?”傅振谦那小子直到她的心思之后一直躲着不想见她,直奔学校泡在图书馆不出来,俩人希望渺茫,李丛雯不想放弃又被他这举动伤的难受。段思容表示赞同:“不过有个前提,你得学会做饭和刷碗,不然咱俩可能因为这件事打架。”李丛雯也清醒了:“不行,我学不会。”她们俩都不擅长家务事,再好的感情也会因为琐事消磨吧?舍不得。打打闹闹到家附近分开,李丛雯小声问:“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谢竟轩这小子一直跟着,但是一句话都没说,看着怪让人别扭的,尽管只剩下一小段路,李丛雯也有点担心。段思容捏捏她的脸:“你睡在我家?”“不行,我妈不让。”那只能各回各家。段思容和谢竟轩一前一后进院,平平安安,这弟弟保持在她背后三米的地方不远不近,她懒得回头,想去小卖店打个电话,结果发现人没开门营业,只好回家。离家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谢竟轩忍不住跟上去。“段思容,你真是太狠心了,你就相信袁霄承是好的对吧?我告诉你他一点也不无辜,他背后使手段显得自己很无辜而已,其实便宜都是他占了,这人心机很深,根本不是表面上老古板不计较的样子!你要是信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段思容慢悠悠:“是么?”如果谢竟轩晚生几十年,一定会知道他要表达的只用三个字就可以形容,白莲花。袁霄承是白莲花?段思容脑补了一下他柔弱的形象,发现根本想不出。不过,“你说袁霄承占便宜,他占到什么了?”是亲妈和他根本不像一家人般相处,还是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处处和他抢东西败坏他名声?谢竟轩对着她嘲讽的笑容,一时哑口无言,捏紧拳头:“思容,你是被他说服了才会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