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适时插了一句,“崔将军记性不错。”崔小宛没理会他,继续描述,“他额上还长了颗痘,可能是最近有点上火。食指有薄茧,虎口有一块红肿,我拿石头砸的。”仇天南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将手收回袖口。贺成叙有些讶异,“短短的时间里,崔将军能记下这么多?”“下官手下有擅画人像之人,还请崔将军同我一道去衙门,将这人特征再与他一说,让他画下来,全城通缉。”“不必了。”崔小宛看向仇天南,眼神发冷。仇天南倒退两步,回头就想跑,被崔小宛拿大横刀砸中双腿,摔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两个兵士过去,一左一右将人钳制住,带到贺成叙和崔小宛跟前。“这……耳后有黑痣,左边眉毛比右边短一截,还有虎口有红肿,都对应上了。”贺成叙半是惊奇,半是心慌,“没想到竟是下官府上的人,来人,将此人押入大牢!”几个衙差上前,将仇天南押下去了。崔小宛没阻止,往前走了几步,将大横刀捡起,“我明天要审他。”“那是肯定,人是崔将军抓的,崔将军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贺成叙跟到她身边,“崔将军,下官对此事可是毫不知情。”“那得审过才知道。”“应该的应该的。”【聂灵嫣】你将人放到别人牢里,说不准他今晚就被噶了。【崔晚】他就算不死,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佘凤】贺成叙应该不敢这么做,人是他府上的,这当口死了,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崔晚】人能控制起来就好,我的目标是账本,仇天南一直跟着我也挺碍事。当晚,夜深人静。一个蒙面人翻进贺府,直奔东厢,吓得贺鸿钧哇哇大哭。府里的人都被惊醒,贺成叙披上外衣匆匆来到东厢,“发生什么事?”乳母抱着小少爷,战战兢兢,“刚刚,有个黑衣人来过。”“然后呢?”“然后又走了。”贺成叙想起放在主屋的账本,也不顾还挂着泪珠的小儿子,又匆匆赶回去,果然见主屋的门大开。他从一旁的花盆里挖出一把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一个锦盒,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小一点的钥匙,将盒子打开,确认里边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账本还在。这既是他的催命符,也是殷沉的把柄,只要这东西在他手上,殷沉就无论如何都得保他。他将锦盒锁上,放回原位,又把柜子锁了,将钥匙重新埋进花盆里。崔小宛借着夜色昏暗,躲在他身后的那扇窗外,偷偷掀开一条缝,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作者有话说:干完这票就回晸京成亲了,真的(崔小宛暗暗记下藏钥匙的位置,悄摸摸离开,回到南边院落一看,成九河正蹲在自己厢房前,也不知等了多久。成九河见到她,立马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又环顾一下四周。“进来说。”崔小宛开了门,率先踏进去,成九河也跟在其后。她先进去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成九河将门关上,面如菜色。崔小宛喝了口水,抬眼看他,“你不是跟着贺成叙么?怎么这时才回来?”算算时间,距贺成叙回来已有两个时辰了。“贺成叙出府衙时吩咐小厮去办事,我犹豫了一下,心想他反正是要回府了,不如跟着小厮,说不定有别的收获。”成九河拧着眉,将傍晚所见全说了出来,“我跟着小厮到了城东一处宅邸,看着小厮进去了,我也不知道里头有多少人,更怕暴露行迹连累将军,便只在外头等候。”崔小宛拿着空杯子在手上把玩,“你还考虑得挺周到。”成九河闻言笑了笑,脸上却是一片苍白。“没等多久,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待天黑,有几人拉了几辆板车出来,上头搁着几个大麻袋,其中一个麻袋口子没收好,我隐约看到一只女人的手垂了下来。”“我跟了上去,发现他们把麻袋全都送去郊外,沉进河里了。”崔小宛神色一凝,将手上的杯子搁在桌上,“那个宅邸在何处?”说完又站起身,“算了,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两人到了城东,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洪水过后,这里有许多人家搬去了隔壁州城,一路走过去,没有一处房屋有亮光,整条巷子漆黑一片。成九河走到一半,脚步一顿,指了指前面一座普通的宅邸,“就是那间。”空气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若有似无,待他们接近那座宅邸,这味道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