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及时反应过来,挥起大横刀,将身周几个拿着兵刃朝她砍来的南苍兵全了结了。南苍兵倒在地上,变成几具焦黑的尸体,手臂向上,手指几近扭曲。她捏紧了大横刀的刀柄,怔在原处。“别看他们,看我。”掌心覆在她眼睛上,传来温热体温,柔软的袖子擦过她耳畔,再撤去时,面前的人变成一袭白衣的聂容昭。崔小宛稍稍安下心来,望着他澄澈透亮的桃花眼,沉进那汪深潭。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变成那晚的云断山,迸着焰花的篝火,潺潺的流水声,慢慢靠近的躯体,柔软的唇舌……“卧槽。”崔小宛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梦境的最后一幕还留在脑中。她坐在床上,眼睛盯着被子,怔了许久。怎么会做这种梦?要是让聂灵嫣知道了不得笑死她?一定是江书下的药引发的后遗症。崔小宛拭去额上的汗,起身打开窗板,昏黄的阳光投进来,她才知已经到了傍晚。翻了翻聊天群,除了后边说的,佘凤原身可能遭殷公公毒害这段,她之前没看,在她睡着之后也没有新消息。她往前翻着旧消息,视线停在佘凤说的那句话上。[6小时前]【佘凤】找东西。【佘凤】这样东西可能对他没什么用处,但有威胁,所以找不到,便一把火烧了,顺便将他自己的痕迹也烧了。崔小宛半眯了眼。所以许奉天先前说了谎,他手头是有证据的,要不然殷沉也不会留他四年,不敢动他。可是为什么昨晚还是被杀了?崔小宛往后翻了一下消息,留意到佘凤说的一句话:殷沉昨晚并没有在魏临身边伺候。也就是说,许奉天昨夜出去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殷沉,在与他对话之时,不知说错了什么,这才招来杀身之祸。崔小宛眸中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扮作七伤楼杀手夜潜许府时,许奉天是通过床板下的密道逃脱的。去许府找东西的凶手待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一把火烧了许府,说明他并未找到这个东西。如果这个东西藏在床板下的一个密室,会不会正好躲过这场大火?崔小宛越想越兴奋,将这想法在群里说了。【佘凤】是有这个可能,殷沉的人可能并不知道许府的主屋有一个密道。【聂灵嫣】不错,崔小宛开始动脑了。【崔晚】这群里最不该说这话的人好像就是你……【温如月】你打算今晚再去探一探?【崔晚】嗯,只能再去一趟。【佘凤】你要是打算换上女装夜探许府,还是再等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几日的巡逻肯定不会少。崔小宛陷入沉默,她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置那座宅子,大火烧得那么彻底,机关之类可能也已经暴露了。万一有人先她一步去了许府,发现密道,里头的东西可就危险了。她决定还是冒一下险。当晚,寅时。崔小宛趁着夜色,一路躲过几处巡逻,悄悄摸到许府附近。她今日没有穿女裙,而是着一身夜行衣,面上也遮得严严实实。寅时正好是成九河安排兵士换岗的时间。崔小宛藏在阴影里,探出个头,瞅准时机,往许府旁边的小巷子一闪,一个轻身越过焦黑的围墙,以手掌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许府内外都已经被烧得不成样,靠近质子府的那面墙还好些,当时有十几个兵士提水帮忙,才避免火势蔓延。崔小宛辨认半天,才找到主屋的位置。门的框架已经被烧得变形,屋内的东西也全是黑乎乎一片,辨不清之前都是什么物件。她在外拧着眉,望了片刻,一想到许奉天被烧成炭的尸体也在这待过,就一阵恶寒。深吸了口气,她小心地跨过门槛,摸着黑来到卧床的位置。床板已经被烧成炭,但底下是一层金属板,被火烧了半个时辰还完好无损。崔小宛将上边的木床板掰开,尝试着以各种方向搬那块金属板,都失败了。这金属板底下应该有暗扣,还是得找到机关。她仔细摸着床沿床身,没放过任何一个凸起的位置。只是夜色如墨,室内也只有微弱的月光,她这番找得十分困难。“咚”!床底下突然传来敲击声。崔小宛脸色微变,按着腰间匕首往后退了一步,头皮有些发麻,此刻借着月光瞧着那黑了一片的床板,越看越像棺材板。“咚咚”!又是两下,紧接着金属板被拉开一小截,一只手从里边伸出来,继续推着金属板。只是那手似乎没什么力气,推了一半,又脱了力,掉了下去。